老城隍话音才落,就听庙门处忽有人高声笑道:“哈哈,副宪何必如此较真,单是这城隍之位带来的冥寿阴福,就不知羡煞多少人间公侯矣!”
齐敬之心中一动,孟夫子还当真教过他,这所谓的“副宪”,正是左副都御史的别称。
他回头循声望去,果然看见孟夫子正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老城隍脸上有浅浅的笑意浮现,语气也温和了不少:“我好心替你教学生,你这秀才却不领情。”
孟夫子大步赶到近前,躬身施了一礼,笑道:“老大人今夜怎么起得这般早?”
老城隍哼了一声,慢悠悠地道:“还不是因为老夫听说,有人在私底下口出怨言,说本官不知道体恤下属,连觉都不让睡!老夫也只好自己少歇息一会儿,早些起来把公事料理了,也免得落个待下严苛的恶名!”
齐敬之结合方才白都头的话音,知道对方口中的残破死灵,定是那虎精无疑了。
他心中一定,便有闲心打量起眼前这座与印象中迥异的城隍庙。
齐敬之讶然道:“竟是本县城隍要见我?”
“那倒不是,只不过若想见面,还需等城隍老爷升堂。今日午间,小松山来了一个残破不堪的死灵,神智竟然还算清楚,吵着非要再见你一面不可。孟司公便对它说,小哥儿你算是个人证,晚间自会到堂,那厮才安分许多。”
听白都头这么一说,齐敬之心里就有谱了。
至于虎精,据焦玉浪推测,它的灵性多半是被拘在那件诡异的虎皮花衣上,早早晚晚会被吃干抹净,沦为极特殊的伥鬼。只是虎皮意外受损,又有殿内神力镇压,它才趁着褪皮的机会,意图反客为主将自身灵性夺回,只可惜时运不济、功败垂成。
后来那厮真正化虎,虎皮花衣也彻底失效,其灵性反倒是复归自由,死后才得以经黄泉而入阴司。
说到虎皮花衣时,小娃子还特意提了一嘴,言道伥鬼是一类鬼物的统称,并非山君独有。虎伥之外,这世上另有一些异兽和奇物,同样能制造和役使伥鬼,各有各的特殊之处,只是更加罕见罢了。
一个白衣白帽、惨白面皮的高瘦汉子站在门内,脸上皮笑肉不笑的,语气倒是透着股子亲热:“齐小哥儿来得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