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刀币叮叮当当掉了一地,很是吸引人的眼球。若是用于简单安葬一具尸体,便也绰绰有余了。多的钱,便是小费。
这就是方家的态度。
凌河沉默了。
他不再试图说些什么。
他很穷,从小就穷。他很缺钱,他唯一完好的外衫裹在方鹏举的尸体上,他的中衣打了很多补丁。他站在富丽堂皇的方府门前,像一个吃了闭门羹的穷亲戚。
他抱着方鹏举的尸体,转身离开了。
从头到尾,没有看那些刀币一眼。
这就是凌河的态度。
对他的脚程来说,从城东走到城西并不算远,去方家大宅的路也很熟悉。但凌河走得很慢,脚步很重。
他舍不得。
他很累,很疲惫,但直到此时此刻,才终于能够安心的睡一觉。
一醒浮于事,一梦待天高。
整座枫林城四四方方,规划齐整。城主府正在中心,辐射四方。东城是道院的地盘,豪门贵室在城西。南城住的多是平民,而商人富贾基本聚集在城北。
他行事卑鄙歹毒,理当被人厌弃。
凌河不为他感到委屈,只是,仍有些心痛。
他用他的外衫裹着方鹏举的身体,外衫很旧但洗得很干净。
方鹏举对面的床铺是空的,上面堆了许多行李。
两侧床铺便以此为终分别排开,一侧三张。
左侧紧靠着方鹏举床铺的第二张床铺,是宿舍里最乱的一张。被褥随意堆作一团,散落的衣物只是点缀,若是细嗅,还能闻到酒香。如果低头往床底看,就能看到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的酒坛。相较于床铺主人所居住的环境,这些酒坛显然被照顾得十分周到。
见到姜望安然走出院长静室,凌河才独自抱着方鹏举的尸体离开道院。
方鹏举活着的时候一呼百应,朋友众多,死的时候人人厌弃。
物是人非事事休。
姜望沉默了一会儿,便脱下鞋袜,解下外衫,径自躺到了自己的床铺上。
床铺上是叠得异常齐整的洁净被褥,材质与宿舍里其他人的被褥并无差异。此刻床铺上并没有人,以后也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这是方鹏举的床铺。他家境富裕,但从不扭捏琐碎,与众人同饮共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