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如流水般在心里淌过,那样平静舒缓,却无法抚平那深深的沟壑。
是否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背叛?
“你有躺在稻草堆上,虚弱无力,只能眼睁睁等待死亡到来的经历吗?”
“我仿佛看到两个影子在我面前晃悠,我知道那是黑白无常。我仿佛听到他们的呼吸,缓慢的、缓慢的,响在我耳边。我曾发誓要战胜命运!可我知道我就快要死了,可我没有一丁点办法。”
“你如果经历过我所经历的,就明白有些痛苦无法弥补。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如果原谅你,就没有资格面对我自己。”
姜望就说到这里,缓慢并坚决地抽出了长剑。
高台缓缓降落,枝丫收缩,最后整个道术延伸的决斗场地,又化成一颗小小树苗,钻进地底。
而方鹏举就静静地躺在地面上,右手垂地,左手仍然虚握在身前,仿佛牢牢抓着那柄夺走他生命的长剑。他的眼睛睁得很大,依稀残有痛苦、不甘,情绪种种。
但他已经死了。
凌河一声轻叹,走上前来,将外衣解下,覆在方鹏举脸上。
杜野虎张了张嘴,似乎想要骂些什么,可终于说不出话。
赵汝成一动不动,沉默不语。
姜望静静站在原地,眼睛没有看向场内任何人,而是看着无尽悠远的天空。仿佛与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对视。
“安息吧。”他在心里这样说。
脑海中一片空明。脊柱里那条土蚯忽然变得灵动,自尾椎一跃而起,顺利地游过一段旅途,吐出一颗圆润、饱满、美丽的道元来。
姜望心里忽然想起一句话——世事洞明皆修业,念头通达即资粮。
带血长剑啷当坠地,一如口吐鲜血的方鹏举那样无助,那样仓皇。
长剑垂于身侧,姜望缓步前行。
高台下一片哗然。
一切发生得太快,糅杂了姜望血与泪的开脉丹,让方鹏举道脉初显,气势昂扬。
掺揉姜望恨与痛的剑,也让方鹏举坠落尘埃。
杜野虎怒道:“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无能无耻!?”
咣~当!
姜望将贯通腹部的那柄长剑缓缓拔出,随手扔到一边。
为敌时刀剑相杀,或伤或死他都认。可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内心所受的痛苦煎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