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
顾为经觉得,虽然自己不了解,但对方总不会比自己这个缅甸本地人知道的更多。
林涛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记录。
“我从学画那天开始,老师就要求我记录任何我考虑入画的建筑,人物或者景物的背景知识。来仰光前我就了解过大金塔。你永远无法画好你不了解的东西。这个习惯我坚持了五十年。记满的笔记本可以堆满一整间房屋。”
顾为经服气了:“这就是知识?”
“这就是知识。”
“拉斐尔或者提香这样的古代画家再杰出也是无法画好飞机的,因为他们只会把那当成神迹而加上宗教性的光环,而非追求机械的严谨。知识就是力量,你别看印象派抽像的要命,莫奈画建筑,无论是《落日下的国会大厦》还是《总督宫》都是在对于建筑本身无比熟悉的基础上的。”
“所以小子,输给酒井胜子那个小姑娘别不服气。我听说她从小就很注重这方面的积累,她的成名作品《海上的飞鸟》,曾经让专业的海洋生物学家都叹服鸟羽纹理的精细。”曹老这时候开口。
“至于最后,也是最难的一部分,就是情绪了。”
小老头换了一跟画笔,在调色盘中一挑。
“注意看。我给你演示一次,什么是中国画中所谓的画龙点睛。”
曹老握着画笔,笔尖丝毫不颤,挑,涂,点,抹,让看上去在赏心悦目之余,竟然有些缥缈灵动的感觉。
“老师这般岁数,还能笔走如龙,真是让我们这些小辈惭愧。”
只要让这些不要脸的老东西留下,保证过一会儿,就变成专题讲座了。
凭什么让他们占这便宜啊?
我很多时候想让曹老指点自己两句都没有时间呢,那还是我师傅呢。
他看着那笔尖在壁画上跳跃,就像看一场宏大而热烈的无声演出。
“技之如此,已近道矣。”
这是顾为经脑海中最直观的感受。
不停的有和林涛相熟的老教授想要厚着脸皮留下来听听曹老讲课。
宋太宗说,开卷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