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闭上眼睛,默然了许久,两行泪水,无声在他脸上流淌。
猛地睁开眼睛,看着朱翊钧,一字一顿地说道:“老夫马上写请罪奏章,明早递进西苑里,请求皇上对犬子严惩不贷,以正国法。”
好!体面给了你,你也接住了,那就好说了。
朱翊钧从袖子里又掏出一张纸来,叫冯保递给严嵩。
“这是...”严嵩看了一眼,不明就里。
“联盛祥专做瓷器。在景德镇有分号,我叫他们悄悄在袁州府一带,买下三千亩水田,挂在严氏宗祠名下,以为祭田。
按照我朝皇诰国律,严东楼再大的罪过,也不会没收严氏宗祠的祭田。严阁老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回原籍,五世同堂,三千亩水田,足以衣食无忧了。”
严嵩震惊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朱翊钧,颤颤巍巍站起来,想行礼。
“严阁老,你不必谢我。你此前的罪过,自有国法天谴。不过站在我的立场上,你力主斩杀通倭的东南五世家,压制徐阁老,帮统筹处在江浙立威,进而站稳脚跟。
算是帮过我。
而且你是胡宗宪他们的旧恩主。于情于理,我都要给他们一个交代,让他们良心上过得去,安安心心地跟着我干下去。”
严嵩摇摇晃晃地弯腰行礼,叹息道:“胡汝贞,遇到明主了。”
“严阁老,事情讲完,我就先走了。”
“老夫送世子殿下。”
“不必送了。严阁老年老体迈,送到书房门口就好了。”朱翊钧坚持道。
出了书房,没走几步,听到呜呜的哭咽声,如同荒野上孤魂野鬼的哀号一般,从书房里幽幽地传了出来。
朱翊钧身子微微定了一下,没有停步,继续向前,径直离开了严府。
“没错。严阁老应该猜得出,这位御史请教了谁。”
“参劾我儿违抗皇命,从流配之地潜窜回原籍,继续花天酒地,有欺君之罪...勾结倭寇,意欲潜逃东倭,有叛国之罪...光这两条罪名,就足以制他于死地。这份奏章应该请教了徐少湖。”
严嵩笑了,满是老人斑的脸上堆满了皱纹。
“世子殿下说得对。这些人,只知道意气用事,做实事做不得,只好卖直邀名。”
朱翊钧从袖子里又拿出一份抄件,递给严嵩。
“严阁老,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