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帝居高临下地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准严阁老扶柩回乡,其子工部左侍郎严世蕃夺情,继续督造三大殿和万寿宫。忠孝不能两全,就委屈一下小严阁老。”
嘉靖帝盯着朱翊钧,目光森然。
朱翊钧毫无畏惧。
祖孙俩就这样对视着。
突然嘉靖帝笑了,“你个小崽子!”
“去年万寿宫起火,皇上移居玉熙宫,后又移驾大玄都殿,但这两处宫殿都过于狭窄,皇上不愿久居,把我和存斋(徐阶)叫了去,问怎么办。
我当时老糊涂了,想着在重修三大殿,东南还在剿倭,花钱如流水,国库困窘,想省点钱,于是就建议皇上移居南宫,结果犯了忌讳。”
“胡汝贞有来投贴吗?”严嵩突然想起一事,问道。
“回阁老的话,胡部堂今日有来投过贴,里面有封信。”
“给我,给我!”严嵩连忙说道。
“胡汝贞说,他觐见完皇上,去兵部述完职,原本是要来拜见我的,只是这两日弹劾他的奏章,汹涌无数,为了避嫌,他只好投份拜帖,人就不来了。”
幕僚点点头:“阁老,胡部堂也是为了避嫌,合情合理。现在时局微妙,皇上对阁老的信任不复往常,谨慎些比较好。”
“是啊,皇上,开始厌恶我了。”严嵩丢下信,缓缓摘下眼镜,丢到文卷上。
他就是首辅严嵩之子,工部左侍郎严世蕃。
左边坐着一群宾客,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右边是一群女乐,持着各种乐器,弹奏乐曲。
中间是六位妙龄女子,翩翩起舞。
接过那封信,严嵩戴上玳瑁眼镜,就着烛光仔细看起来,看完后满是老人斑的脸又黑了一些。
“阁老,怎么了?”幕僚小心地问道。
得意忘形啊!”
严嵩嘟囔了一句,却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无可奈何。
灯光下,白玉屏风上镶嵌的各色宝石闪闪发光,其它各处金银器皿,珠宝装饰,闪烁耀眼。
正中有一座象牙宝榻,四周围着金丝帐,里面斜卧着一人,旁边坐着两名美姬,给他喂食鲜果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