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阿鸾抽出桃木剑仔细检查了一番,“小荷呢?”
“……带着少爷的尸骨,回家乡去了。隔几日,老爷亲自登门赔罪。对了,夫人也清醒过来了,就是腿脚不好,要多加走动。还有啊,亓……李秦氏也被押到衙门了……”
阿鸾一口喝下床边的药水,套好了鞋。在山海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检查了自己的药箱。最后,她背起来,转身就往门外走。
“你确无大碍,若真是这样便好……”
“你话好多,快走罢。再晚些时候,等消息传开了,万人空巷。别说城门,就是胡同口我们也走不掉了。”
世上她黛鸾所应付不来的,不是阴曹地府,也不是这朗朗乾坤。
是这街头巷尾,漫天遍野,比比皆是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
也惟有这藏着掖着的人心,让你无从知晓,却也无处可逃。
“这宅子是从前朝就……”
那时候,似乎有着什么陋习。
山海不确定里面的情况,他用力地想把门扒开,却发现是徒劳。没办法,他从袖子里取出一张黑色的符咒,准备用灵力强行将门炸开。
越是火坑,越要往里跳的,大概就是凛山海这样的人。
这时候,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拽着他的衣摆。他回过头,那些小鬼儿们一个个都扯着他,像是在劝阻他不要进去。
他焦虑地看看门,又看了看少爷。最后,他将符咒贴在门缝上,追着少爷的鬼魂向楼下跑去。走出宅子后,鬼魂指着某一个朱红色的房柱,站在那里不动再移动。等山海跑过去的时候,少爷就消失了。
柱子?
犹如平地惊雷,凛道长想起了亓管事的话。
庭院里还闹哄哄的。阿鸾的眼睛可以看到,那些婴儿正扒在廊上,很努力地想要跟着山海进去。她不确定该怎么做,是不是该进去帮帮他。可他当时是那样坚决地推开她,那屋里头到底……
阿鸾忽然注意到,那些婴儿的魂魄忽然不闹了。它们像是听到了什么召唤,一个接一个地离开这里,向院子的另一端绕去。阿鸾紧跟上去,拐过一个弯儿后,她看到最后一个孩子爬进了屋里。
最近的那碟原本白花花的盐,变成了焦炭一般的黑色,分量少了许多,像是坍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