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是告诉你,东西收到了,也已经安排人去告诉贝勒爷。”温默的语调从冒着热情,到保持距离,但脸色丝毫不惧,她用马鞭指了指他的枪,“我不是来跟你作对的,别怕。”
“安排了,那就太好了。”章片裘松了口气。
“约莫三四个月,贝勒爷就会收到消息,至于他会如何跟大内说,会不会说,就不是我们这些奴才能掌控的了。”
“三四个月?不……不是发电报吗?”
“现在大清国哪里来的电报?又不是洋人。”
仿佛一桶冰水泼了下来,章片裘闭上了眼睛,只觉得阵阵悲凉袭来躲无可躲,其实将圆明园档案抄写页交出去的那一刻,他有这个心理准备:历史是不能改变的。但当黑暗摆在眼前的时候,内心还是无比疼痛。
三四个月,火烧圆明园就在这几天了!
“谢谢。”章片裘睁开眼,说道。
李与谢寻同时看向了章片裘,因为他这句话的语调仿佛植物被风干了般,没了生命力,就好像临死之前咽下最后一口气,可只过了一两秒,章片裘又吸了口气,一股劲儿劲儿的气质浮现了出来。
温默动了动唇,只觉得耳朵有些烫。
说来也奇怪,在开业那天,这个男人刚从马车上下来时,她就注意到了,但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只是一种武术人的本能,毕竟唐人实在是少。可当记者要他去拍照时,这个唐人竟然立刻能理解到对方的意思,走准位置、露出辫子,还说什么……什么……在《泰晤士报》小沃尔特先生的领导下如何如何的。
当时,记者那惊讶又敬佩的样儿,她就知道这个男人真是有两把刷子。
就在那个刹那,她就有种别样的感觉,与在武帮里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同的感觉,说不上来,她不懂,只觉得鼻尖儿痒痒的,耳朵尖儿也是。
真厉害,她当时心想。
怎么感觉比我义父和师傅都厉害,她又想。
她的义父,是堂堂爱新觉罗.奕劻,如今的辅国将军、新封的贝勒爷最为信任的家奴,在来英国之前,一直是管家;而他的师傅,是如今能独当一面,黑狮狮头徐师傅的亲叔叔,也是当地狮王、武王。
她,虽然是个孤儿,打小跟着戏班子学武,但自从义父养了她后,让她拜师学武,又教了枪法和英文,她还会一些法语和德语呢。这是多么厉害啊,大清国如今那么多人都吃不上饭,而她能被义父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