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又挠了挠头,他还是听不懂。
明明章片裘说了老爷是他杀的,为什么这少年却说章老爷不知去了哪里,很可能回了大清国呢?
眼前这位是凶手吗?不是,这是新主子。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到,这是聪明的少年在章老爷手底下谋生学来的本领。
章片裘微倾的身体往后,少年并未抬头,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情绪上的缓和,这才继续往下说。
“小的是个孤儿,也是个……阉人,没根的东西,英文差得很,若无人投靠恐会饿死的。更何况您救了我,救命之恩,定生死相随,也应生死相随。”少年说罢,咚咚咚三声,磕头谢恩。
“阉人?”李抻长脖子,双目圆睁满是好奇,见过腌肉,吃过腌果,倒没听过阉人。
章片裘瞪了他一眼,他这才将抻长的脖子缩了回去,闭上嘴。
伴随着夜幕降临,远处的街道热闹了起来,底下的歌舞厅响起了音乐,真是太平盛世啊,章片裘看着少年。
他想过这少年可怜,但未曾料到竟是个阉人。
既然救他,自然是想给他一条活路的,但这里头有风险,要留着这个人就只能实话实说,比如,是自己杀了章老爷,那么知道事情的少年,会叛变吗?
很快,他做出了判断:留。
这少年实在是太聪明了,聪明得超过了章片裘的预期,千军易买一将难求。
“你姓什么?”
“姓谢。”
“那,你以后就叫谢寻吧。”
“是,谢寻谢过主子。”
咚咚咚,三声磕头,声音响脆。
李的头发被他挠成了鸡窝,他显然听不懂两人的对话,但大为震撼——这就臣服了?原以为,得揍一顿,或拿枪抵着头吓唬一番呢。
“起来吧。”章片裘语气有些疼惜。12岁,与他家那个小学六年级的小侄子一般念书。
谢寻却不起,深吸口气后抬起头,直视章片裘,“小的……小的再向您交代清楚些吧。”
看来,他知道章片裘有顾虑。
少年的语速不快,说得也挺清楚:河南人,12岁,爹妈早死后被伯伯卖到了北京,本是要当阉人的,可阉了后却因为八字犯冲,没能进到宫里,辗转反侧,跟了章老爷。
他并未多说章老爷的情况,只说他只知道这位老爷和大内有关系,颇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