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接近清晨,天最黑的时刻,雾气很重,他的门窗一直关着,一推门,房间里有股墨的味道和章片裘身上淡淡的茶香汹涌而来。
东方人,总喝茶,且很喜欢洗澡,总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昨天晚上那么晚回来,还去冲了个澡,这与亡夫身上的气味截然不同,他啊,总是酒味和干马粪的味道夹杂在一起,个把月都不洗。
听到动静,章片裘半抬眼,目光刚到她胸口的位置便立刻垂下眸子,“早。”
琳娜唇往上勾了勾。
哼,想看又不敢看的男人,她想。
走到桌子前,抬腿半坐到桌子上,俯身下去,摇曳的烛光在她胸前不断跳动、滚动,伴随着她坐上去的瞬间,抖了抖。
她微微俯身,刚想逗逗这个古板的东方人,目光刚落到了桌子上,便愣了几秒。
桌面右上角放着的画正是昨天晚上拍来的那个叫沈什么的画,而正中间是墨汁还没干的临摹品。
“你!”她大惊失色,“你画假画?”
“也不能说是假画吧。”
章片裘后退一步仔细观摩后,又加了几笔,得益于儿时父亲的严厉,送他学过画,画工不错。总之,糊弄中国人够呛,糊弄糊弄这19世纪的老外,简直是杀鸡用牛刀,小意思。
“这还不是假画?”琳娜翻了个白眼,抓到假画制作现场还狡辩。
“过个一两百年,这也是文物了。”章片裘熬红了的眼,俯身继续下一张。而这时,琳娜这才发现后面的地面上铺了满满一地。有的是全部临摹,有的是临摹部分当成一整幅。
说实在的,这些画都干了,她分不清楚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这是不道德的。”琳娜严肃了起来。
“你不卖假酒吗?兑那么多水。”章片裘反问道。
……
空气里漫起淡淡的尴尬。
咳……琳娜清了清嗓子,胸前都红了。
“过一两百年也是文物,这纸多贵啊,全是老纸呢,费了好大的劲才弄来。”章片裘抖了抖纸,满意极了。
琳娜深知这个男人是个犟种,决定的事没那么好说服,来回踱步一番后,想好了如何劝,“你这么弄,虽然短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