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打眼,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绝非文弱的鉴宝师傅。
多年后的琳娜,总会想起这一幕。
每次想起,她的眸子都会暗淡下去。
这是她认识章片裘以来,第一次看到他眉眼间有活力,那种对生活的渴望,对美好的期盼,在层层叠叠的黑灰色中透出来。
他,大概是看上这个女人了,她想。
要知道,他的助理就代表了潘尼兹,也可以说,代表了大英博物馆。
伴随着记者开始摆开设备,准备拍照,小二提过来一桶水,泼到感光板上保持湿润,人流涌动,每个人都往红颜酒馆牌匾下挤,希望能一起登登报纸,露个脸。
从马车上跳下来一名年轻的穿着马甲的记者,叼着烟,掀开后头的油布,露出了拍摄的一堆器材,而最上头,放着一束被压扁了的红白相间的鲜花。
“这是潘尼兹馆长助理理查德先生亲自挑的花。”记者说着,单手递上鲜花。
潘尼兹馆长助理亲选?!章片裘脸色一凝,立刻看向老人,又看了看女子。
他叫温行鹤。
她叫温默。
章片裘微微皱眉,这两人什么来路?说她们有背景吧,却开个酒馆,做的是地下拍卖行和酒水买卖,真有背景,直接入股拍卖行便是;说他们没背景吧,开这么个酒馆,又能让14个贵族给他们背书,还能让堂堂大英博物馆馆长潘尼兹的助理亲自挑选鲜花,并喊着媒体前来拜贺。
还处于湿版摄影的时代的1860年,并没有实现便捷摄影,若要拍照需要带一马车的装备,除了相机和三脚架,还得带上厚重的感光板、一桶化学药水以及遮光用的帐篷。
“对!记者拍照!”琳娜开心极了,扭过头时,目光捉到了章片裘眼底的雀跃。
当时的琳娜只觉得惊讶,因为她认识他一个月以来,从未见过他露出这般孩童好奇的模样,平日里,哪怕是笑,也是因为某件事尽在掌握中微微一笑。
这老人脸上永远笑呵呵的,而女子则脸色微微变了变,目光往后看看,似乎在看后头可还有人,见没有,难掩失望。
“太客气了,我温行鹤与女儿温默,谢过潘尼兹馆长助理理查德先生。”老人倒依旧笑脸呵呵的,弯腰,双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