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换乳牙时长歪了,用林小郎的话来说,小孩儿长了龅齿,能食人的那种。
她知道了哭得饭也不吃。
老头子随口扯来哄她的。
竟当了真。
“怎么?”苏澜眯了眯眼,“我不俊?”
谢珩忍笑,一脸平和:“俊。”
“哼!没眼光!没见识!”苏澜冷哼,转身出门去了。
谢珩褪去笑意,在她身后无声望着她。
他曾以为她会是被爱滋养,向阳而生的姑娘,却不想有一天跌落泥潭,苦苦挣扎。
这老天,果真是看不得人好。
可天又怎样?
若不公,那便斩之。
总之,他家小孩儿是再不能受欺负了。
会吓坏的……
“阿舅……”苏澜终于找回些意识,迷迷糊糊地说,“你莫要抢我糖。”
谢珩从未抢过她的东西。
不留余地!
可此时他慌了,他不知怎样才能呵护好眼前的姑娘,让她不要这么艰难。
这样的状态维持了两个多时辰,谢珩也煎熬了两个时辰。
整个人都滚烫无比。
朦胧间,有人在她身旁说话,然后温热的水灌进口中,苦苦涩涩。
她想拒绝,那人轻按着她,“念念你乖,忍一忍,就快过去了。”
谢珩在一旁低声唤她。
她却始终不醒,只是将自己团在一起,额上冷汗滚落,显得极疼的样子。
谢珩一时无力极了。
直到天边隐约透出光亮,苏澜才重新睡了,睡下片刻,又起了高热。
她的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周身火烧火燎的难受,血液像是在沸腾,咕咚咕咚冒着泡泡。
因为他知道,风不会停,血不会冷,成千上万的亡魂还在等他昭雪。
他唯一的路就是前行。
捏起她的手,轻轻拢在手心,贴在额上,似乎只有这样,他的心才能安定些。
苏澜一直睡着,直到夜半子时,她像是陷入什么可怕的梦境。
伙伴死了。
监察院的苦行磨砺,透着狠,染着血。
他不慌不惧。
二十七年的人间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