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不由心里一紧。
若真是阿舅,她自是不怕,可若不是,对方必定有所图谋。
如今,弄死她如同指间撵蚁,容易极了。
她沉下心,硬着头皮说:“幼时您总带着我,我不会认错。”
“说谎。”谢珩离她近了些,面上显出几分冷峻,“捞你上来时,你并未认出我。”
压迫感迎面袭来。
让苏澜忍不住瑟缩,她压下颤栗,低声道:“我只是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谢家还有人活着。
谢府空了,回忆却是满的,曾经的幸福温馨变成了锥心蚀骨。
苏澜眼中有了泪。
谢珩暗叹。
小孩儿能有多大胆子,一不小心逼狠了。
“怎么又掉金豆子?”拭去她的泪,柔和了声音,“许你怀疑我,就不许我生气?”
苏澜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干脆像幼时一样,任性道:“以前我怎样您都不气的。”
谢珩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好,以后也不跟念念生气。”
苏澜抽噎着应声,暂时按下心中不安,就算这人不是阿舅,此时也不能拆穿。
日久见人心。
人的目的会在相处中逐渐显现。
她警觉着就是了。
“外祖父提前给我们安排了后路,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也许吧!”谢珩见她不动,轻叹,“带你来不是让你哭的,先把东西吃了。”
苏澜低头吃汤团。
她重生这个时机虽不是最坏,但也失尽先机,太多事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谢家七十三口的冤仇要查,还有苏漪的帮凶,每一个都要清算。
当务之急是把母亲的嫁妆夺回来,手上没有银子,什么都做不了。
苏澜暗中盘算,碗很快就见了底。
谢珩拿出一枚系了红绳的骨哨,戴在她脖颈上,动作熟稔自然。
仿佛他们之间未有缺失的八年。
“这样的汤团店京都有十三家,位置图在骨哨里,需要帮助便去,骨哨就是信物。”
苏澜点头。
见小姑娘寡言,谢珩刮了刮她鼻子,“苏家人待你不好,我送你回去。”
出门就看到被御风拦着的长夏,小丫头矮墩墩的,脸上还挂着泪。
长夏是苏澜的贴身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