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骏马果然已经洗刷完毕、备好马鞍,马腹微鼓,马嘴正在反刍,显然已在半个时辰前喂好。
马鞍侧边挂着一个小食盒,打开,腾腾热气与浓郁的肉香一起扑出,甚至马儿闻到都发出了兴奋的嘶鸣。
他推门牵马而出,顺着后街一路行至城门,出城之后便纵马飞驰。
道旁两侧无非田舍,城外的民居以城墙为倚向外延展,再远处就是农田与桑园,再到更远处,农园渐少,唯有桑林与缓丘。
再然后,就能看到山花开始点缀山野,时不时有外来的商队与进城的农车缓缓行进,偶尔也能见到远游的武者捧剑骑马潇洒摇曳而过,斜戴的斗笠挡住升起的日光。
马上相逢,双方点头致礼,交错而过,不留姓名。
再往北,环状的山谷存留暖气,有花儿烂漫如茵,飞鸟游空,下临花海,那便是百花谷了。
是百花谷开宗立派、荫蔽笼罩临县后,得以抓住机会改变命运的人。
李白龙走上二楼。
“这个自然。”李白龙答应下,他在楼梯前停下,以便能平视三步之外的宋婶,“宋婶事务繁多,请自忙去。”
宋婶点头,又问道:“郎君在春平坊的房子需不需要洒扫?”
李白龙心里咯噔一声,不过这纯粹是条件反射。
宋婶了然,行礼告辞。
她已四十有余,韶华不再,却依然涂脂抹粉,妆容淡淡,只是行走顾盼间姿态洒然,不似寻常妇人,转身离去时露出后脑发髻,人们才能瞧出她的发式与女子嫁人后的盘发有些许不同。
她原是自梳女。
因为他是花信楼的坐馆,即是百花谷在临县的门面和代言人。
若有外地的武者第一次来到临县,无论是想定居求职,还是躲避仇家,亦或是寻亲访友,甚至是立派踢馆,都得来拜访他、请他帮忙或者允许。
而李白龙也会在合乎侠理的前提下予以尽可能的帮助和方便。
就好比是你去外地上大学,平时打电话回家闲聊的时候,老妈随口问一句“要不要把你的房间大扫除一下”,哪怕你百分百确定你在上学之前就已经偷偷把自己房间的原力黑暗面全都净化殆尽,但听到这话时还是会咯噔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说道:“也没弄脏什么,过几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