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就是他来了。
...
“成哥儿,成哥儿。”
童嘉哭的稀里哗啦,好似有数不清的委屈,数不清的惊恐,“我只剩你了,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李修也有委屈。
他变成瞎子了...
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所幸前身传来的“瞎子”经验并未让他彻底地陷入黑暗绝望。
他的听觉,嗅觉,触觉敏锐了许多。
他能感到少女脸颊的粉嫩,也能感到陡然穿窗而来的冷风如刀。
李修已成前世。
‘今后,我就是宋成了。’
沙沙的声响落在屋檐黑瓦,随风如剐鳞的鱼刀,哧哧踟蹰。
宋成辨出制造声源的物件儿,于是道:“东家,下雪了,收药。”
童嘉急忙起身,“下雨下雪刮风天,就得收晒在外面的草药”这已经变成了植入她体内的本能,让她根本无需思索,就会下意识地去做。
蓝底白花的长裤箍出臀儿轮廓,短袄儿束起娇小胴体,乌黑的长发在螓首上简单束着,常年的采药让她整个儿透出干练和矫健...
童嘉推门而出,跑到个并不大的院子里,一边抽泣一边捧着竹筛往回跑。
店里已经很久没什么生意了。
被抓丁的人家并不独“回春堂”一家,塘河村儿里剩下的几乎就没壮丁了,不是老就是小,不是女人就是残废。
没钱...
看不起病。
对回春堂而言,乱世...一个姑娘家,想要维持药源去山里采药,也是拎着脑袋的事。
山匪,野兽,天气,陡崖,以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只存在于志怪传说里的脏东西,都是格外要命的事。
所以,药铺里的每一点药,都格外珍贵。
门儿“吱嘎吱嘎”响了几回,风吹入又被阻隔。
几次后,童嘉把所有晾晒的药都搬入了屋里,小心地放在药架上。
门外,那原本还算稍缓的风猛然增大,起初如无穷飞蝗在天边,紧接着又化成了近在耳畔的海啸,好似风雪的神灵发了怒,在滚滚铁灰彤云里手舞足蹈、醉酒癫狂,如要覆灭这本就绝望的村子。
童嘉挪动身子,靠近宋成。
宋成感到身侧的床榻稍稍陷下,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