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嫁给景翊之前,她从没想过嫁人,嫁给景翊之后,她也从没想过这辈子还会再嫁给别的什么人。
眼瞅着冷月眼圈泛红地呆看着落在腿上的银镯子,冷嫣心里一酸,声音禁不住轻软了几分,“京里这会儿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你先去别处待待,等过些日子京里消停了,我陪你一块儿找这混蛋算账去。”
冷月又盯着这银镯子看了片刻,薄唇一抿,抓起银镯子连同信封一起收进了怀里,抬起头来时没哭没闹没掀桌子,只像平日里向人证询问线索一般不带丝毫情绪地问道:“这事儿安王爷知道吗?”
冷嫣皱了下眉头,用余光扫了扫埋头温酒的摊主,低声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男人们那点臭毛病,他把休书往太子爷那儿一送就钻到烟花巷子里快活去了,闹到这会儿全京城里没人不知道了……”
冷月静静地听完,非但没有一拍桌子蹦起来,反倒嘴角微微一勾,牵出几分笑意来,“咱们姓冷的女人被人传的闲话还少吗,先皇召我回来必有安排,总不能因为这个就耽误皇差吧?你忙你的,我去找他算账就行了。”
冷嫣狠狠一愣,见鬼似地看着平静得有点儿吓人的冷月,看了好一阵子也没看出冷月哪里不妥,只得把碗往桌上一顿,重新拉下脸来。
“你是不是想在这儿跟我打一架?”
“不想。”冷月淡淡地应了一声,握剑起身,毫不躲闪地迎上冷嫣凌厉如刀的目光,“但是如果非得跟你打一架你才让我进城的话,打就打吧。”
(二)
冷月不知道摊主把她俩的谈话听去多少,但她这一声“打就打吧”,摊主铁定是听清楚了,否则也不会吓得两手一抖,把烫酒的水一股脑儿全泼进了炉子里,生生把炉膛浇得一丁点儿火星都没剩下。
趁着摊主手忙脚乱收拾炉子的空档,冷嫣轻而快地叹道:“你给我滚到个没人的地方待着去……天黑了我接你进城。”
待到摊主收拾完那一片狼藉抬起头来的时候,刚才说好了要打一架的俩人已经走得一个都不剩了。
酒钱就搁在桌边上,摊主数了一下,三份。
入夜之后风急雪大,冷嫣拿着一块牌子把冷月接进城的时候,冷月细白的两腮已被风刮得隐隐发红,嘴唇却泛着青白之色,看得冷嫣着实有点儿不落忍,禁不住问道:“你这一天去哪儿了?”
冷月一心一意地骑着马,漫不经心地扫视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和周围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