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通客气话听起来远不如景翊的那声客气,冷月斜了景翊一眼,本以为会看到一张自作自受的苦脸,却不料这张脸上的笑意更热络了几分,看得冷月不禁一怔。
景翊就这样笑看着神秀,耐心十足地劝道:“师兄自幼遁入空门,以前年年祭拜月光菩萨,以后也年年祭拜月光菩萨,单少今年这一回,想必月光菩萨慈悲仁厚,宽宏大量,不会与师兄计较的。”
冷月正纳闷着,这人是不是真烧糊涂了,才这么想在审问一个风尘女子与当朝皇子的一重不可告人的关系时把一个本身也疑点重重的和尚留下来,就见景翊在微微一顿之后朝画眉转过身去,浅笑温声道:“毕竟师兄难得在此团圆之日能与俗家亲人见上一面嘛。”
冷月呆愣了片刻,拂过神秀脸上的那道错愕之色已消退殆尽了,冷月才恍然反应过来,愕然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已紧捂着口无声地哭成泪人的画眉。
“你俩是亲戚?”
画眉泣不成声,只紧捂着嘴连连摇头,晃得发上的步摇一阵凄声碎响。
“不是吗?”景翊微沉眉心,依旧和颜悦色地看着摇头不止的画眉,“我虽是猜的,但多少还有些把握。施主与我提及令弟的性命正被慧王爷捏在手里时,我还以为令弟是被囚于慧王府的,可看方才师兄一眼见到施主的反应……”景翊说着,转头看向难得不见了笑意的神秀,“师兄怀着一身精深武功,昨儿晚上又才说过自己出家多年,心如止水,怎么见到凤巢的头牌花魁会生出那么些惧色来?”
神秀眉心微紧,未置可否,只垂目立掌宣了声佛号,宣得像是一叹。
景翊缓步走到仍在簌簌落泪的画眉身前,低身搀住画眉哭软的身子,小心地扶她从地上站起来,带着几分清浅的怜意轻叹道:“施主自得知此处是安国寺起便如坐针毡,就是担心与师兄遇上吧?”
他早就该反应过来,那般虽惊惧却又有期待的神情不时地会在出现在宫中些许女子的脸上,正是担心见到想见而不又能相见的人时的模样。
这是种多么折磨的滋味,昨夜冷月突然破窗而入落到他身边的一刻他已狠狠地品尝了一把。他只尝了片刻就再不想尝第二回的滋味,画眉竟吞咽了这么许久……
景翊刚把这几近崩溃的人搀起来,还没来得及扶她站稳,忽听身后冷月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