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父。”
景翊隐约觉得方丈这番话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说给除他以外的所有人听的,但不管是说给谁听的,这番话里胡诌的成分多得像是陈年咸菜疙瘩里的盐一样,一口咬下去几乎尝不出什么别的味儿了。
景翊正细细咂摸着个中滋味,方丈已若有所思地往他身上看了看,又看了看那口无辜的井,稍一思忖,沉声道:“景施主与井有缘,老衲便为你取一法号,神井。”
听着一众僧人齐刷刷沉甸甸的一声“阿弥陀佛”,景翊嘴里登时只剩下一股苦味了。
神井……
他长这么大还从没翻过景家族谱,不过,法号这种东西应该是不会被记进族谱的吧。
景翊默然一叹,谦恭道礼,“弟子神井,谢师父。”
景翊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第一次往佛像面前跪居然就是来受剃度的,早知道就不信萧瑾瑜那套人定胜天的邪了,多拜几回,诚不诚心的,好歹摆摆供品也能混个脸熟吧……
方丈自然不会知道景翊这会儿正在心里跟佛祖嘀咕什么,只管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这从天上掉下来的徒弟剃了个干净,直到伸手抚着新徒弟溜光水滑的脑袋,脸上露出一个功德圆满的微笑。
“神井。”
“神井?”
“神井啊……”
方丈一连叫了几遍,景翊才恍然回过神儿来,低头立掌,认命地叫了一声“师父”。
“神井,”方丈又字正腔圆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像是化缘化来的法号,才慢悠悠地道,“你虽来得突然,但也是缘分如此……如今既已入我佛门,就要守我佛门戒律。”方丈说着,深深地看了景翊一眼,“佛门戒律,知道是什么吧?”
这个他还真不知道,不过宫里那些日子他都活着过下来了,佛家是以慈悲为怀的,规矩还能比宫里的更多更严吗?就当个几天的和尚而已,他也没打算干什么祸害佛门的事儿,别人干什么他干什么就是了,景翊索性就点了点头。
“师父放心。”景翊睫毛对剪,展开一个无比乖巧的笑容,“听说寺里正准备办一场大法事,弟子不才,不知有什么事是可以帮忙的吗?”
方丈蹙了蹙线条温和的眉头,转头向一直站在他身旁的神秀望了一眼,“你就听神秀的安排吧。”
神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