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天那一肚子的火锅,景翊胃里抽了一下,脸上仍是一片风平浪静,没应萧允德的话,只扬了扬手中的纸页,对那女子温声问道:“表嫂这封信开头没写称呼,直述表哥伤你的方式,伤你的位置,小产的时辰,还有你小产前后身上的感觉,却只字未提起因……我若猜得不错,表嫂这信是要写给一位相熟的郎中吧?”
萧允德一愣,“郎中?”
景翊似是有些怀念地往手上的纸页间扫了一眼,转目看着面露惊愕之色的女子,含笑对萧允德道:“表哥估计没写过告状信,这种东西我小时候可没少写,以前在宫里每回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儿挨板子之后我都会给我娘写信,开头肯定会说今儿我干了什么什么事儿惹毛了什么什么人,然后才是我挨了多少板子,板子打在哪里,打得有多么多么疼,不然谁知道我这打挨得冤不冤啊……一样的,这要是写给奸夫的信,开头一上来一定会写几句咱俩的事儿被我相公发现了之类的话,否则那奸夫怎么会知道她不是因为刨了你家祖坟才被打的呢?”
萧允德怔愣的空档,冷月终于感觉到怀中之人微颤着点了点头,带着委屈已极的哭腔细若游丝般地道:“是,就是写给郎中的……以前看病都是这样写了送去的,可丫鬟一进来就要抢,我一慌……就……”
写信看病?
就算是牢里的犯人也不至于被看管到连郎中都不能见的地步,冷月一阵蹿火,到嘴边的话还没等骂出来,景翊已温然点头,“这就是了,既然是误会,何不跟表哥好好说清楚呢,表哥不是不讲理的人,怎么会因为这点事就责怪于你呢。”景翊说着,转身向萧允德望了一眼,“对吧,表哥?”
萧允德面容微僵,舌头滞了一滞,才道:“对……对啊。”
冷月一时有点儿想连这个睁着眼说瞎话的人一块儿骂上,这都不叫不讲理,还有什么能叫做不讲理的?
景翊像是全然没有留意到冷月正拿刀子一样的目光瞪着他似的,一回过身来就径直望向冷月怀中的女子,“表嫂可否把钱袋那件事也这样清清楚楚地说出来呢?”
信的误会几句话之间就被这人解释了清楚,女子受到了鼓励,嘴唇抿了抿,没犹豫多久便轻颤着开了口,“那……那个不是奸夫……我就是出去走走,突然就有人把我撞倒,要抢我的钱袋……是那个小公子把钱袋夺回来,把贼喝跑,见我身子沉重不方便,就搀我起来……我只是感激那个小公子,看他穿得简陋,就把那个被他夺回来的钱袋送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