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又往他下三路瞄了一眼,才点点头,正色道,“我来这儿送个犯人,顺便找你说件事。”自打秋审开始,景翊几乎每天都会从与安王府有关的人口中听到类似的话,这样的话之后往往跟的不是什么好事,而这些不好的事往往意味着他又要和一些不好的人多耗上许多工夫。
景翊在心底幽幽地叹了一声,依旧谦和地道,“请讲。”
“咱俩今儿晚上成亲吧。”
冷月说这句话的口气与上一句毫无差别,景翊愣了好半晌,才怔怔地反问了一句,“成亲?”
“你既然记得我,应该也记得咱俩的婚约吧,就是十七年前定好的那个。”冷月静定得像刚才在门口交接犯人时一样,看着眼前这脸色变得有些斑斓的男人,提醒道,“就是你刚满周岁那年抓周抓出来的那个。”
“我记得……不过,”景翊仍怔怔地看着她,好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似的,又毫无底气地反问了一句,“今晚?”
冷月在这一声反问中突然想起好像还没有征求过这人的意见,不禁略带歉意地问道,“你今晚没空?”
景翊噎了一下,有点哭笑不得,这好像不是有空没空的问题……
“有是有……”
不等景翊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冷月已轻舒了一口气,快刀斩乱麻地道,“那正好,我也有空,就今晚吧。我现在得去安王府复命,你先忙,忙完了就去那儿娶我,这样行吗?”
这安排听起来如行云流水般自然顺畅,景翊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句,“行……”
“那回见。”
“回见……”
直到冷月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一个人站在幽暗憋闷的走廊拐角,景翊才反应过来刚才的话意味着什么。
他刚才……
答应今晚娶她了?
景翊赶忙往怀里摸了一下,指尖实实在在地触到那个不知是被他还是被她的体温捂得温热的药瓶,不禁轻叹出声。
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
(二)
冷月到安王府大门口的时候,门口正停着一辆陌生的平板马车,车板上放着几口用大红纸条封着的红木大箱子,红封条上反复写着“玲珑瓷窑”的字样。
这瓷窑的名字很陌生,但那红木箱子一看就是质地精良的上乘货色,能装在这样箱子里的瓷器想也不会是寻常的杯盘碗碟。
冷月在这辆马车前翻身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