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叙心说你是玉藻区的大小姐吗?这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地表烟草走私,打下地下香烟价格多年,谁耐烦用可以换工业品配给劵的香烟卡去买价高次劣的地下香烟?吃蘑菇还不够,还得抽蘑菇?
空轨姗姗来迟,不锈钢座椅脏到看不出原色,空轨上的涂鸦更是有过之而不及,温月亲眼看到某个留着鸡冠头的小子,提着红油漆写着关于保卫局的污言秽语,工人们不参与这种事,但不妨碍他们喜闻乐见关于集团高层的下三路笑话。
完整的舷窗不多,热风不停倒灌进来,空轨穿梭于炼钢高炉之间,高压输电线绝缘子上,电工焊接时流下火星瀑布,直到2081年,这种高危工作仍由人工完成,至多被电到时,义体手臂能替人多抗几秒。
机器人?没有的,一千多万人口,一千多万份工作,工作交给机器人,这么多人真一股脑送去地表自生自灭么?
到站牌被锤烂,到站喇叭消失不见,两个穿制式黑风衣的人在蓝工装裤的海洋里游泳,他们是一团墨水,人人都看见,但又当他们不存在。
空轨到凤林路时,已没多少人,只剩下鸡冠头小子在锲而不舍地刷标语,下去的电梯直接没了轿厢,自动扶梯肯定是停了,沿着破碎的台阶走下三十层。
走出空轨基站,接天连地的高炉烟囱终于离远了一点,天穹中尚未升起舞者投影,土黄色的筒子楼下偶尔可见翻拾垃圾桶的独臂拄拐老头,在街上游荡的,全是废体贱民,空有地下公民名头,却一无所有。
路上没有人,或者是说没有健全人。在穹顶灯板照耀时,艳粉街与凤林路便处于沉睡之时,守在帮派筒子楼前的打手,半个脑袋都换做了钢制头骨,人打瞌睡头一点一点,义眼晃着电子神经束掉下来,脚边的狗子反而在龇牙咧嘴。
“这儿算不错了,合众会镇着,场面多少还是要的。”沈叙评价道。
温月点点头,她已经看到合众会的三铁锤标志牌了。这条街这部分区域归自诩追求天下大同的合众会占据,他们追求完全平等的世界秩序,自然不会让地盘搞得乌烟瘴气。同样的,紫霞区的维护资金也不会拨给这里一毛钱。
守在筒子楼前的合众会成员拄着一柄大铁锤,装束与炼钢厂工人别无二致,这不见得是刻意模范,而可能真是一个自愿值守的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