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周祚点头:“万岁圣明,朝廷细察,倒并非全因你举告之事。太仆寺的银子,买给边镇的都是劣马,调拨给鸿胪寺用的几笔也极不合章法。不说他啦。郑姑娘,你是国朝的忠义子民,在松江的那个火器坊,莫灰心,后头应是大有可为的。”
郑海珠忙跪下道:“能得老爷鼓舞,我们草民定当全力以赴。浙直与福建,走海陆的话,不过迟尺之遥。松江又开关了,将来火器从松江运到福建,颇为便利。”
商周祚抿嘴。
这个草民不错,不会在自己跟前耍心眼,懂得和盘托出。
也算机灵,能明白话中深意,主动接茬。
自己在福建要干好几年,谁知道荷兰人是不是明年就撕毁协定、又要攻城略地了。大明水师还是得装备得精良些。
但自己不会在辖内兴建火器厂,犯不着做这种引发政敌构陷、找茬的事。
问眼前这妇人买就是了,反正两广与湘楚那边,官府向私人作坊采办火器的,已有先例。
商周祚于是往太师椅里一靠:“郑姑娘,听燕客说,你初到江南时,投在韩府。小女景兰,素慕松江的画绣,她去岁已出阁,夫君也是我们山阴的望族子弟。他们小两口若去松江揽胜,劳烦你陪他们走走。”
领导托付私事给你,那就是不排斥与你有交情了。
郑海珠连声答应。
出了馆驿,张燕客嘻嘻一笑:“恭喜郑老板。哎呀你那个花炮厂,哦不是,火炮厂,我每每想起,总是担心,就怕朝廷把你们当成反贼。”
郑海珠道:“现下从南到北都有红袍大员点头了,你投不投银子?”
“投啊。我哥说,我大伯信中称,他跟着你一道,在鲁藩的煤矿投了些银子。那我和爹爹,就投你的火器厂。”
“好,三公子爽快。对了,你还是得找机会问问商老爷,看他家,还有姻亲家,要不要也投些。或者按照出工批次来算,我单立一个账本,都行。”
张燕客了然,又道:“郑姑娘,多承你尽心护佑月生。”
郑海珠心头一动。
“对了三公子,月生姑娘喜琴,在南京可结交过雅好琴艺的禅师?若是,我回松江后,也帮她引荐几位。”
张燕客想了想道:“我哥好像陪她去表忠祠旁的禅院,与那里的师父切磋过琴艺。”
“表忠祠?为哪位忠良所建的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