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郡主的消息放下,你下山吧,去祭拜祭拜家里人。”老僧温言道。
竹香抬头称是,取出一封信笺,捧给身旁的小沙弥。
“仓啷”,数名卫士同时拔刀,再听到竹香澹然唱报“江左遗臣,忠义昭彰”时,又纷纷收回兵器。
其中一名侍卫,上来抱拳,轻声问道:“尊驾是?”
“松江郡主膝下,缪竹香。”
刻有“御赐金佛日圆明大师第三代沧海珠禅师之塔”的舍利塔前,坐在蒲团上的两位男子看向竹香。
被称为阁老的身披袈裟的僧人,年近花甲,须眉花白,面容慈和。
僧人对面的那位“参将”,则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剑眉豹眼,神情冷峻,虽没穿铠甲,也是通身的沙场积威。
用木头完成这样的作品,已是不易,遑论牛角。
而倘使那些目瞪口呆的洋人,肯出到每把一钱以上银子,就能买到凋刻有精美花草、山水楼阁、乃至妍丽仕女的品类。渡过海波、回到中东或者欧罗巴大陆,这样的牛角梳出手后,可以让冒险家们获得四五倍的利润。
能够大量供货、小巧轻盈不占舱位的福建牛角梳,为大明天子换来了盆满钵满的白银。
侍卫越发恭敬,前头引路,将竹香带到墓园深处。
竹香甫一驻足,便在青色条石砌成的高大圆柱边跪了下来,再次通报身份后,向前方的塔碑磕了几个头,伏在地上恭敬道:“郡主和刘将军,向郑阁老、郑参将问好。”
竹香冲他点个头,不多寒暄,径直沿着树影婆娑的山间小径,往前方一座古刹走去。
香烟缭绕近在迟尺时,竹香并没有跨进庙宇的山门,而是继续从一旁拾级而上,来到山腰间隐于密林的一座墓园前。
福建的牛角梳,不但风行大明各地,而且是月港海贸的抢手货。终于盼到大明再次如宋元那样打开国门的洋人们,头一回看到福建牛角梳中的黄金包边篦子时,被东方工匠神乎其技的手艺惊呆了。
仅有成年人半个手掌宽的篦子上,细密而间距均匀地排列着七八十根齿针,针体笔直,齿头圆润,能以最令人感到轻柔舒适的方式,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