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哇哇……”
后金兵们嗥叫着。
他们与其说受到主将的鼓舞,不如说受到生存与繁殖的激励。
杀戮的欲望从他们野性十足的身体里勃然迸发,驱使着他们,像野兽一样,不带思维地、仅凭原始本能地往前冲去。
急于渡河的野兽们,并未发现,河水在涨。
冲锋之中的女真人,只盯着前方,第一批伙伴已踩上了河对岸的土地,他们就不会疑惑。
直到第一匹马,噗通没入水中,它背上的甲兵毫无防备地滑了下来。
在更多的人和马反应过来前,突然之间,河流咆孝起来。
山林方向冲出大股水流,激越地奔腾而来。
河里的人马阻挡不了水势,反而仿佛触怒了河神,纷纷惊叫着,于挣扎中倒在汹涌的浪涛里。
押阵的莽古尔泰,此时和自己的亲兵尚未踏入马郡河中。
他疑惑地盯着突然恶化的局面。
“彭……”林间那种熟悉的爆裂声又响起来。
莽古尔泰转向山林方向,他陡然意识到,突然降临的洪水,是明军设下的陷阱。
他的盛怒刚刚冲上脑门,前方的马根单堡垒中,已冲出更多的明军。
他们越过最先放枪和射箭的战友,一手持盾,一手举刀,仿佛另一股洪水,扑向头几批上岸的后金兵。
莽古尔泰后嵴发凉。他已确信,父亲失算了,明军对他们的这次攻伐,显然早已知晓。
且不说决水,单看眼前这些敢于主动出击的明军的阵势、箭法和步兵应战欲望,就绝不是临时遇到挑衅、只敢缩在堡墙后的老弱衰兵可比。
后金最先上岸的包衣兵,根本不是这批明军的对手,纷纷惨叫着丧命于白刃之下。
包衣后头的甲兵,实力不弱,但就算渡浪上岸的,很多人的步弓和箭袋也被河水冲走,后金最有杀伤力的重箭优势丧失殆尽。
放下火铳的明军挺枪上前一顿勐刺,甲兵们顿时也处于下风。
甲兵后头,是仍在奋力渡河的正蓝旗三百余巴牙喇勇士。
这股本来是建州军队杀手锏的力量,今日遇上了最强的一股洪流。
全甲的穿戴,霎那间成了致命的负担。
莽古尔泰眼睁睁看着突前的两个牛录的几十个巴牙喇,从马上跌落,犹如一头头白晃晃的死猪,被冲往东边的下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