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枣花摇摇头。
“快喝吧,我看着你喝。”
穆枣花虚脱般地挪了两步,去拿木勺。
女真人这口井的井面很高,人凑在井沿就能舀到水。
穆枣花的心怦怦直跳,她掖着自己的袖子,生怕里头装有砒霜的纸包掉出来。
她身后,莽古尔泰冷森森地对郑海珠道:“要不是依兰珠格格说,她想问你讨枣花服侍她,我就会留下她。你记住,回去的路上,不许再打她。”
郑海珠擦了擦嘴边的血迹,作出垂头丧气之态,一叠声应着。
女真人感念四夫人救了他们的大汗,就尊称她为“万历妈妈”,每年冬天都要祭奠。
郑海珠在赫图阿拉听到这个节日的渊源时,颇觉无语。
穆枣花一路来被依兰珠温柔和蔼地对待,自也带了几分真心地照顾对方,没觉得什么膈应之处。
此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离莽古尔泰这个建州鞑子那么近,胸口登时泛上一阵嫌恶,忙退开去。
此举在莽古尔泰看来,却成了因羞赧而惊惧,越发令他起了一阵异样的心绪。
……
依兰珠准备离开赫图阿拉回辽阳的前一天,是建州女真祭祀“万历妈妈”的日子。
“万历妈妈”,是指原辽东总兵李成梁的四夫人。据说,努尔哈赤当年被李成梁收在帐下做亲兵,被人举告说脚底七颗红痣如北斗七星,李成梁疑心这是天子之气,便要杀努尔哈赤,结果四夫人掩护着努尔哈赤逃跑,自己却被李成梁杀了出气。
及至寻到富察福晋的坟头,依兰珠见了那荒草丛生的凄凉景象,脑中闪过一帧帧幼年与少年时被慈母护佑与疼爱的画面,而自己作为额娘唯一的孩子,竟在她弥留之际也无法见最后一面,额娘当时该多么痛苦。
依兰珠思及此,登时悲忿沁骨,哀恸椎心,哇地一声就扑在了雪堆里,抱着母亲那块刻字潦草的石牌,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须臾竟晕了过去。
总算几口参汤后,依兰珠缓过气来,又悲悲戚戚地哭起来。
济尔哈朗帮着莽古尔泰一道劝慰,说了些富察福晋走时没受什么苦之类的谎话,依兰珠才渐渐停止抽泣。
这个年轻的明国女子,双颊红润,两个圆熘熘的好像小鹿般机灵的眼睛,焦急地盯着依兰珠。
“你这奴才,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