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毛将军现在可以告诉我,要把我带去见谁了吧?”
毛文龙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去见你的老乡,再续前缘,给他做老婆。郑姑娘,你可还记得颜思齐这个名字?”
漳州,颜思齐……
郑海珠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毛文龙眉毛一扬,怼道:“海上自古还有个规矩,阉人不能上船。当年戚爷爷打倭寇时,先帝也派内侍上船监军过几次,老子没听说戚爷爷把中贵人踹下船。”
罗衣年轻人虽受托来接毛文龙,却因着从前打交道时的丁点儿私怨,不想给这个辽东来的老丘八好脸色,遂越发尖刻道:“将军以为我们岛上是窑子么,还往里送粉头?”
果然,沙船张起风帆、迎着那轮弯月行驶不到两炷香的工夫,便绕过一个小小岛屿,靠近了它的伙伴:一艘颇具规模的鸟船。
鸟船底部如刀刃,船身高,上宽下窄,能够在狂涛汹涌的外海劈波斩浪地航行。
而与同样是尖底、甲板却宽阔如蝙蝠两翼的广船不同,鸟船的甲板狭长,船舷向内兜拢,安全性要强过广船,更不容易在狂风中失去平衡。
毛文龙抓起郑海珠,像扛麻袋似地扛在肩上,踏着颤巍巍的接驳木板,如履平地,气定神闲地迈入鸟船甲板。
鸟船上竖着好几个大火把,照得甲板亮晃晃的。
赤膊的水手们收起跳板时,一个身着苎罗短衣、结实精干的年轻人从桅杆下走过来,盯着被毛文龙放下的郑海珠,冷然道:“毛将军,这个怎滴是个娘们儿?海上自古的规矩,女人不能上船。”
那老汉抄起小狗,上马急驰引路。
又绕过几片礁石,眼前豁然开朗。月色下,一艘平底沙船舶在海滩边。
船上两个水手瞧见动静,纷纷跳下船,过来与毛文龙恭敬见礼。
郑海珠能在黑漆漆的夜里一眼认出这种船的形制,主要因为船头被打制得尖而翘,仿佛锐利的鸟嘴。浙江一带的百姓,认为是天帝命令青鸟衔来了种子,才让自己的先民们开始种植水稻、生息繁衍,故而将海船做成鸟首状。
“咣”地一声,鸟船上的水手,从船舷被打开的缺口处,放下一块木板,接驳于矮上一截的沙船船舷。
她在那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