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芳盯着她。
纵使云鬓纷乱、满面血污,这番狼狈之态也遮不住她芍药般的姿容。
年轻的阉人一时心旌荡漾,去接她手中的包袱时,故作无意地握住了她的手。
琥珀如遭针扎,倏地缩回双掌,包袱掉在了地上。
一旁的马祥麟迈步上前,捡起包袱拍了拍,递给胡芳道:“胡公公收好,旁的,什么都没有这包袱重要。”
胡芳泰然自若地一笑,摸摸没有胡子的下巴,又问道:“对了,埋伏在附近的锦衣卫兄弟告诉咱家,有一小队军兵黎明时来过寨子,离开时却多了一架马车。是何人?”
“是辽东的一个边将,叫毛文龙,兵部派他来南直隶和浙江接洽一些火器事宜。不想遇到故人之子报官求救,他就过来,把被邱万梁掳掠的故人之妹带走了,并一位被邱万梁劫持的松江府推官。”
“毛文龙?没听过。那推官叫什么?因何被劫?”
马祥麟道:“叫黄尊素,今岁新科进士,因举告吴江人沈同和舞弊,沈父找邱万梁绑了他。”
“黄尊素……”胡芳面色一变,“是这个人,虽在三甲,却因举告之事,让圣上也留心了他,圣上看过此人的文章,本想留他在京师,一听他是东林学派的,就轰到南直隶来了。小马将军,可惜咱家来迟一步,否则,洒家就会命人传话给你,趁乱杀了这个黄尊素!”
“是。”
不多时,家丁引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妇人,来到马祥麟跟前。
怎么,这就混上交情了?
罢了,管他娘的呢,老子后头要对郑氏女子做的事,也是为了边镇军民,问心无愧。
毛文龙想到这里,计较已定,颧骨下横肉一松。
毛文龙一行的车马远去后,马祥麟才蓦然感到亢奋释放殆尽后的疲惫。
“把邱万梁的人头割下来,用石灰腌着,带回石砫祭奠爹爹。”他吩咐属下。
又对大半年来一直跟着自己潜伏匪窝的家丁道:“去让三夫人将东西准备好,崔老公的人见到我们的信号,也就一炷香的工夫便到了。”
黄尊素自也明白两位女子虽然聪慧勇敢,毕竟忌讳就这般单独与粗犷武人同行,有他这半个松江父母官在,才妥当不少。
大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