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青两个染料瓷瓶,依次倒在布片中央,斩钉截铁地对韩希孟说“我给你穿上”。
韩希孟虚弱地望着她。
两个时辰前,在船上,郑守宽用藏起来的剪子剪断自己的绳索后,郑海珠毫不犹豫地命令这个小侄儿跳水逃走,去报官,自己则留了下来。
婆子翻个白眼,道:“这是大当家和二当家收来的秧子,先关在此处,过几日再圆房。你把门开了,押着她们进去,我去灶间给她们弄点儿吃的。”
赤膊佬恨不得把眼珠子都黏到两个女子身上去。
棚子靠近茅草顶的地方,有两扇小小的天窗。
星夜微弱的光芒漏进棚子,聊胜于无,帮助郑海珠的眼睛适应了黑暗。
她尽力将手腕撑开几分,增加一些活动能力,然后蹲下来解开包袱纽襻,从里面抖落出三四件罗衣,跪在肮脏的木板上,艰难地铺展开。
赤膊佬端起陶盘油灯,照清墙角由几块石头垫高些的木板:“你们,睡这里。”
说罢瞄了一眼郑海珠被缚的双腕,终究不敢造次,转身出去,将门又锁上。
灶房后,弥漫着泔水臭味的院中,一个赤膊的土匪从麻帐子里钻出来,下了竹榻,点上油灯。
他惊讶地盯着韩希孟和郑海珠。
仿佛一只泥塘里的蛤蟆盯着一对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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