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陆家是农村的,跟着走村串巷的父亲学了一手修鞋的本领,刚好在这偌大的上海有了一个比较适合的掩护职业。
他小心翼翼地将锥子扎进一只皮鞋的帮子边缘,接下来换成大头针,穿上线绳后开始像缝补衣服一样来回补起来。
这只皮鞋的主人是公司的职员,表面光鲜亮丽,实则狼狈不堪,即便是鞋帮子脱落了也舍不得换掉,勉强缝补粘合上后又可以对付两年。
一脸专心致志的小陆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实际上第一次被派到敌占区的他内心有些彷徨、不安,也有些害怕,也有兴奋。
一直都有同期学员的光辉事迹传入他的耳朵里,眼瞅着他们建功立业,军衔升级,而自己还在原地踏步,在成都这个大后方的他内心还是有些焦灼。
可当差事落到他的脑袋上后却也不像以前想象中的感觉一样,还是有许多未知的恐惧在等待着他。
会不会暴露在敌人视线中?
接头的同僚好不好相处?
能不能圆满完成潜伏任务?
接发电报会不会被敌人的电侦车发现?
他的内心很忐忑,“剔骨刀”,他只知道这个代号,其他的余幸民什么都没有对他说,而他的任务也很简单,只是将“剔骨刀”获取的情报编译后发给总部,还有在固定的时间里接收电报,传达总部的命令给“剔骨刀”。
“剔骨刀”是男是女,是胖是瘦?
今天就是接头的最后一天了,为什么他还不出现?
“修鞋的,能擦鞋吗?”一个声音钻进小陆的耳朵里,同时他感觉到了阳光被一个厚重的身影挡住了大部分。
“擦,先生请坐。”小陆起身拿起腰间的抹布,掸了掸门口藤椅的灰尘,即便它上面其实也挺干净的。
说话的人坐下了,小陆这才看了看这个刚到的客人。
中年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就像一颗不起眼的沙砾,让他进了街面上就再也分辨不出来了。
他的皮肤不算白皙,但也绝不黝黑,是那种健康的麦色。
只有他的眼睛,是那种深邃而难以捉摸的黑色,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
“这里能换特制的鞋底吗?”刘松风开口问道。
小陆正在动作的手猛得一顿,内心一喜,终于来了。
他压抑住内心的激动,用平时说话的口吻回答,只是他的声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