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一道庞然的雷电逶迤天地间,轰隆着怒然斩下,几乎要劈开姥山岛似的。交错的古柏在下一刻轰得燃起大火,周遭景物随之亮起。
张明鉴当即更轻易辨得那黑衣黑裙的女子身影,立时回身呵斥道:“追,天公作美,今日此女插翅难逃!”却在回身刹那,目光凝滞,自个的手下,不知何时竟只剩二十来人。
远远地,一道道青衣的尸体栽倒过去,血流随着雨水的堆积,蜿蜒流淌。而在那些尸体之前,赫然的一道身影站在摇曳的光火里,面色冰冷,平举着弩弓,箭矢在下一刻映着沁黄的光,蓦地迸射。
“敌袭、敌袭!”张明鉴大喝着声,纵步扬起长刀“铛”的击飞箭矢,随后杀意腾腾地盯向那边。透过忽闪的光火,张明鉴看清了那人的容貌,竟是不久前遭苏赫巴鲁挟走的男子。
“神经病……一群神经病,她便是蒙古贵族又如何,那只是一个女子,会为李家庄的妇孺孩子谋一口吃食的女子,相识这么久,她是怎样的人,会行怎样的事,你们看不到,我看得到的……造反便造反么,造反也不应如此啊,怎可将心思落到她的身上……”
温吞吞的声音杂乱无序,像是说给自己听,弩弓的箭矢却要比声音犀利而精准得多。
三人的声音仍在怨忿地响着,这时其中俩人身子轻抖,紧着裤腰离开。待那俩人说笑着归于丛林之间,朱兴盛盯着余下一人身上的弩箭,目光闪了闪,横起的环刀在下一刻毫无预兆地奔出。
晦暗里,凌厉刀锋陡然呼啸,刹那间斩上那人的后颈,黑影飞起,鲜血随之飚射流淌。窸窣的动静过后,朱兴盛拾起那人的弩弓与箭矢,身影迅速绕开丛林边缘,奔北麓深处而去。
末时六刻,朱兴盛穿入午时伏杀左君弼的地段,抬眼见得密匝匝的烧痕交错,偶尔的电光劈下,憧憧人影在更远些的丛林间闪过。
朱兴盛的目光也渐渐寒冷,身影在这边消失,绕过古柏的遮掩,吊在五十来个青衣身后几丈。
雨幕如珠线溅落,忽落的轰隆滚雷里,绷紧的箭矢在一刻飞射出去,“噗”的细小声响,末尾的一个青衣“扑”地随之栽倒。同僚的背影便在这青衣惊恐的目光里远去,浑然未察丢却一人,他方要大喝敌袭,一口雪亮环刀藉着雷光笼罩视线,刹那再没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