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我不得?百户武艺不凡,凭我一人的确难以力敌,可百户不妨瞧瞧你这百来精兵,烧的烧,残的残,死的死,而我青军百余人皆安然,今日岂有取败之理?还望百户担心担心自个,好生寻思一番该当埋骨何处,也叫骠下略尽心意,不枉百户栽培之情!”
“放肆!”
苏赫巴鲁口中厉喝,却不由得眺目而去,见着不远处的部属浑身黑如焦木,不复人样,亦有不少惨烈横死在几人合击之下。这时血河自那边蜿蜒,腥臊弥漫。远远地,更有那斥候伍长在折回途中,面色一怔,当即携手下四散奔逃。
“我怎知你此言几分真伪……”苏赫巴鲁紧皱眉头,却陡然错脚一闪,拧腰旋身,凌厉的鞭腿电光石火之间蓦然抽上身后扑杀而至的黑影。
喀嚓的动静过后,那黑影轰然侧飞出去,撞上不远的柏树,树干战栗,簌簌落叶覆盖着俨然一片塌陷的胸膛。“二哥!”一旁有青衣见状,满目忿然,随之奔去的刀锋裹挟着仇恨的怒火。却在下一刻暴闪而过的寒光里身首异地。
说罢,张明鉴扬刀喝道:“诸位,随我杀,摘此人头颅者可得粟米百石!夺其四肢者亦得半百!”身后立时一片青衣飞扬,刀声霍霍之间,轰然万马也似的脚步冲着苏赫巴鲁奔来,近些时,隐隐合拢,绝其去路。
苏赫巴鲁听得那边所言,顿时心头一惊,这时见四下合围之势已成,不由得目光顿凛,身子微曲,斜举着环刀,整个人如绷紧的弦,却在下一刻浑身劲气泄去,凶横地大笑两声:“想必我今日左右当是一死,可莫要忘却,阿速军即将登岛,你等亦是难逃一死,如此一齐埋骨姥山岛也好有个照应!”
随之魁岸的身子雷转风回,环刀自半空腾挪,逶迤如一道自天光分裂出的白线便从手头霹雳挥去。
张明鉴目光一凌,双腿蓦然起势,右手挽刀,左臂承镡,浑如黄钟大吕之形,一记横栏架住那边匹练也似的环刀,火星迸溅之间,身子猛地一沉,雪亮刀身交错,映出剜着狰狞疤痕的面庞,黏连血水的讥笑一点点自唇角勾起:
“百户莫不是想藉着骠下的脑袋好去审问左千户?可笑,可笑至极!骠下便是告知了你左千户亦是青军中人又能如何?百户可知这庐州路万户府的精兵里有多少人如骠下一样对蒙元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