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面肉横生,而立的年纪,却并不蓄髯发,双颊干净,眉毛倒是粗重,眼睛极为狭长,开阖之间,似有若无的凌冽气机迸射。他便是廖氏弟弟廖永忠。
张翼憨笑道:“廖大哥,咱寨主说了,那子母舟只有奇袭作用,何况天有不测风云,便是昨夜观星计算出今日气象,可赤日是否有变,他也不敢保准,要想取胜,接下来总归是要正面交锋的。”
“今日风向正乘南去,不过余者皆是残兵败将,不足为虑,朱公子那一番火墙计策眼下用来倒是可惜,便留这些水贼以作磨砺之用。”廖永忠不以为然,回身看着远处湖面不少争渡似游向南麓的黑点,说着大笑两声,亲切地拍了拍张翼的肩头,又道:
轰——
便在这时,南面一阵剧烈震动传来,狂风随之倾轧树梢,纷纷落叶激扬四散,树下上百来精兵登时身子爬伏,铁矛锵锵,亦有人自腰间摸出弓弩,扣紧机弦,警惕的目光凝视四周。
“百户冤枉……这身青袍可是左千户赏赐骠下荡平巢县青贼之功,骠下又怎生会是奸细?”冰冷贴着颈项,张明鉴不由得目光一紧,随后面色如常,仰头逼视回去,“百户莫不以为左千户亦是奸细不成?”
苏赫巴鲁冷声喝道:“哼,左千户如何,我自有定夺,眼下你且说说,为何仍不见青贼踪迹?反是你所引之路越加纡折隐晦,你当何居心!”
“哈哈,张翼兄弟,朱公子的这些新奇玩意当真构思巧妙,可惜时间匆促,不然改造个上百只子母舟,一齐攻去,定叫汝颖水贼有来无回。”这时一道洪亮厚重的朗笑自不远处的柏树下响起。
那边地势些许陡峻,柏树生于峭壁,峭壁之下是林立着的刺向天心的木锥,合拢出水寨的轮廓。卵石与柏木相叠的栈道就从那边傍着峭壁延伸上来,随朗笑声落入张翼眼里的,是迎着天光露出宽阔肩头的魁梧身影。
姥山东麓深处,蒙古壮汉苏赫巴鲁见丛林愈发茂盛,头顶树梢如盖,遮蔽天光,偶有蛇蚁自上方阴翳之间窜出,当下挥刀斩去,污血横空。
随后他再不忍地皱起眉,手头寒光暴闪,双脚错开猛地折身,淌着蛇血的环刀擦着风声,霎那架上那青袍大汉张明鉴的颈项,一对凶戾的招子更将后者盯着。
“青贼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