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方才那般诳语倒是相当凌厉,怎的眼下不见吱声?”青袍大汉冷笑一声。
“站住,你这迂夫子当真好胆气!竟敢藏身画舫,冲撞诸位公子!”一道厉声呵斥陡然自不远处的山路响起。
过得片晌,便见一儒生装束的少年撞入茂林之间,他未佩巾帽,头顶些许毛发伴着奔走飘摇不定。瞧着正是昨日合淝县间的少年儒生。
这时踩着满地光影,少年儒生一边回头混不吝地叫嚷几声:“是极是极,小爷消得一番你阿娘的茶壶嘴,个中滋味,约莫是有醍醐之效,胆气由此益壮,你万莫要艳羡才好。”一边拽着双脚仓皇逃窜。
他神情一紧,举目而视,正迎上不远处黑衣女子的视线。瞧清那女子的装束,以及昨日与其相伴的儒雅男子,他目光霎那凝滞。下一刻,毡履擦着地面,身子随之一拧,便要改道夺路而逃。
岂料耽搁片晌功夫,身后大汉已然赶来,大汉一袭青袍,面孔不知承了何等遭遇,竟斜剜出一道可怖的疤痕,这时右手钳制住少年儒生的肩头,森然笑道:
“跑啊,怎的不跑了,不跑是吧,那便叫我好生瞧瞧,你这迂夫子的六腑与常人有何两样,竟平白多长了几个胆子!”边说着,手掌猛地贯去气力,铁箍也似,抓得后者直咧嘴。
金元雅当真做到“莫要迷失了自个”么?
到得这时,姜丽目光俨然复杂难言。缘来迷失情思当中的人竟是这般模样。
情思一起,便害人如此么?
而他身后撵逐似的冷斥随之消散,片晌的寂静过后,便是一通擂鼓也似的急声纵步。
少年儒生赶忙闻风而逃,再不言语猖獗,埋头飞也似的跑了一里地,却见得几道长短不一的身影迤逦在眼前。
便在林间气氛愈发凝重之际,清脆明亮的“铛”声自山腰圣妃庙传开,从旱船赶来的上宾与儒生们纷纷入场,伴着一阵铜镲开阖、锣鼓喧天的落定,诗会复又举行。
相比旱船的光景,圣妃庙少了丝竹清扬、箜篌幽唱的雅致,俗人俗事便悄然滋生,譬如眼下:
金元雅不久前还教着莫要迷失了自个,然则眼下……
瞧着金元雅分明得丧失心神难以明智,事理已然无法通达心间,不复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