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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兴盛不置可否地笑笑,一连问道:“方才怎的与张翼去了草市,可是有所发现?眼下他人在何处,怎未跟过来?”
闻言,姜丽想起什么似的,不禁面目发烫。随后微微垂首,目光咬着自个脚尖,不敢去瞧朱兴盛。过得片晌,右手自身后伸出,默不作声地递去一木罐。
若那汝、颖两河的水贼受了招安,以覆灭巢湖水师作为投名状,倒也不无可能。而那廖氏兄弟自是不会坐以待毙,那时混乱之下,当然可以趁机铲除一些人……
不过这般多是不怀好意的揣测。
但他性子本就如此,既是思虑会有的险境,便要以偏激去考量,之后通过屡番印证,抽丝剥茧,逐步删减有悖的,留下更为合理的,从而得出符合当下的,以此好去进一步琢磨应对之策。
朱兴盛凝视着那边,其实若他去登那旱船,自是不必如此费神。
奈何他一身舟车劳顿的倦意,又是江北口音,任谁都瞧得出并非庐州路境内人氏,倘若在那旱船其间,背地里有人与左君弼的心思如出一辙,后果便相当难测了。
“公子净会满嘴诳人……”姜丽支耳听了半晌,这时自他身旁跳上前,双手掩于身后,眨着眼笑他,“奴家才不信是公子早年自他人手里得了几首诗词,那当中有一两首的意境,瞧着分明是藉了巢湖气象言世事变迁,定是方才作下的。”
但更多得则是想验实一些事情。
本来巢湖一行并无头绪,多少只是抱着来瞧瞧诗会的地形如何,何处便于布局之类的心态。以至于不久前他仍在想着,倘使他是左君弼,该如何在明日诗会上藉着几人性命谋害华云龙。
直到那年长艄公言及姥山南麓屯有水寨,其间更有船舰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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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海通背诵着几首诗词,这时俨然记下的目光,对朱兴盛颔首示意一番,跟着步入纡折回廊,赶到栈桥尽头,似是遭人拦截呵斥。过得一阵,旱船上隐约响起一片讶然的声音。
倘使明日诗会,汝、颖两河的水贼渡南淝河,长驱直入巢湖。是否从某些方面来讲,意味着那水上寇贼许是左君弼调唆而来,亦或是本就与其背后势力所有勾结。
毕竟庐州路水军薄弱,但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鼾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