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朱兴盛笑着颔首。
张翼自觉颇有眼力见儿,不久前默默去了草市,买上些鹌鹑馉饳儿,边走边食。这时举目正见得霜叶似的天光覆着湖畔,光影迤逦之间,寨主与姜妹子竟好似如诗画境里走出的一对佳偶。
过得半晌,朱兴盛与姜丽歇下话头,便在这时,陡然听闻一声轰鸣。
俩人微怔,忙循声眺去。唯见姥山岛南麓黑烟滚滚,成群鸥鹭自其间飞散,迎着夕阳远去。四下徜徉的江船一阵颠簸,随后箭矢也似,激荡着浊浪,疾疾划来湖畔。
不少百姓闻声而来,见得三两江船交错泊岸,有好事的虬髯大汉凑上前,他倒不顾那一船年轻男女尽是金贵打扮,只出言问道:“敢问诸位舍人,可清楚那姥山怎的闹出这般动静?”
而自个却总换着法子捉弄他,甚于险境当头,亦是熟视无睹,总以为根脚不凡,便犹自那般游戏尘寰的性子,她这般当真可恼。
额赤格曾言“惟谋而小智,知止方大智,知止而持重,持盈保泰……”逃离大都,离开额赤格已逾半载光阴,她可有所长进……姜丽扪心自问,久久难平。
那边朱兴盛敛起心绪,散于湖面的目光渐渐聚拢北岸,见得湖畔排排垂柳倒映水面,伴着波光沉浮。
看着如此一幕,张翼咧嘴直笑。
……
朱兴盛恍惚片晌,随后凝目看她。
她俏生生立在一片微醺秋意里,和着垂柳婆娑、碧波拍岸的宜人韵律,轻声道:
不承想,缘来一个人睁眼与闭眼之间,面相竟如此迥异,一面沉着老练,一面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郎。
他到底只是少年郎,最是一口胸臆问春风的年岁,不该总是老于世故,不该逢人遇事便生三分揣度念头,不该放着湖光山色,心间却全然一片刀光剑影,可他终究是这样的人,偏偏是这样的人……
这时,姜丽清越的嗓音伴着清风,徐徐落过来。
“公子,洞察庐州此行,于消息上自是多有失利,难以纵观明晰,虽事出有因,解救之情,急于星火,但往后类似状况想必亦是有的。”
朱兴盛闻言望去,不知缘何,他见姜丽面色认真,似乎转变了些许,大抵是亮晶晶的眼睛里少了一抹玩世似的春风恣意,竟在这片刻的光景里,悄然平添几分坚毅神采。
碧水疏影尽处,有回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