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郭子兴委实虺蜴为心,豺狼成性!”李善长话锋一转,这时几分忿然颜色,拍案怒斥,“他竟于义仓连杀三十来人,更将其中数人以车马裂之!百姓纵使无序,可若想成就一番事业,心性岂能如此残暴,他不通仁政与王道,便是起兵,亦难成气候!”
朱兴盛闻言,起先一怔,随后恍然,想必李善长是不知阿速军卯时入城一事……这般寻思着,正待开口说些什么,却见李善长尚在气头,倒也不好如此相告,只得宽解上几句。
不过这方天地生产力落后,发展滞缓,如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想要施行如此理念,本就天方夜谭,全然是痴人说梦。
与其叫他清楚自己所求一道为哪般,最终百般努力付与东流,倒不如讲上一些后世治理民生的经验,藉着他的智谋与阅历探讨符合当下的方策。
如此寻思着,朱兴盛摇头说道:“却要让百室失望了,这般头绪便有一二想法,也只显得空洞浮泛,不足道矣,倒是百室或可与我尝试一些足够落于实际的时策。”
李善长本作好意,但少女总归面薄,朱兴盛吃了几口茶,淡淡笑道:“百室一言,当是真名士自风流。”
“重二谬赞。”李善长呷了口茶,朗笑一声,“百室无才,更应学你一番品性,不喜捧杀,而亲诘问训斥之言。”
那边朱兴盛笑了笑,随后温和的声音缓缓响起。
午间温阳正盛,迤逦出俩人一长一短的身影,过得半晌,待到苏姒捧来以饭碗焙之,后又送入竹筒的末茶,李善长俨然明悟似的神情。
朱兴盛默默听着李善长一番言谈,心里多少有些讶然,倘使以后世眼光拆析来看,他所求之道触手可及。但眼下受制于时代因素,他大抵很难明白持衡之术尤为重要的一点是信仰。
这信仰不是用教条道理强迫百姓信奉,而是源于精神层面对当权者理念的信赖,而人性有缺,想要信仰无缺,则需天下为公,上升到政体便是共和。
而今入驴牌寨,更多的则是应那三策九字所引申的内圣外王之说而来。
他这时敛了心绪,沉吟片晌道:“我来时见到数座砖窑已起,铁匠炉只待喂火,应是寨墙筑防之类的着手了……而这一路所见寨民,无论黄发亦或垂髫,皆是面色怡然。
那壮丁虽忙于工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