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昨夜定远一行,她那执拗不肯相听的脾性陡然和缓了些许,眼下更是难得见着隐隐间患得患失似的忸怩模样。
这般微妙转化,除了计划挫锐使得心境多少有所蜕变,约莫也受了朱小哥从容不迫,偏又老辣独到的行事影响。
一念及此,阿尔希德正待奚落两声,跟着便想起某些不太乐观的往事,赶忙摇头打断,端肃着面色持波斯手礼:
但她心底终究是赏识朱重二的,觉得倘使给他时日,逮于成长,有些额赤格不便整顿的状况或是两可之间了。
这时竹篱拢就的小院之间,阿尔希德对坐在对面的朱兴盛应允似的笑了笑,随后从石凳拾起身,几步赶到院外,正见得那边排着队列的寨民,跟着面色稍一愣怔。
这些寨民竟浑然不见纷至沓来的喧闹,纵使领粮分予的间隙少了几分齐整,可总归不作列阵之用,如此已是显得次序井然。
然则瞧着姜丽当下的言谈,她心里分明作了决定,可偏生几分询问似的急切语气。阿尔希德觉着她多半不耐那些拐弯抹角的繁杂事,只愿早日结盟,但到底有些踌躇,缘由大抵是多方的,她自身的、朱小哥的皆有。
因此这番问话,恐是谋求赞同而已。毕竟这疯癫女子自大都至今,一向独断专行,不容他人置辩。
待那边声音落下,姜丽撵着话尾问道:“这驴牌寨你且以为如何?”
“耶耶?”阿尔希德怔了怔,偏着脑袋瞧了眼姜丽,随后侧过身,回望坐在小院石凳那边面色淡然的朱兴盛。
姜丽暗叹一气,复又瞧着眼下的景象,她很自然的想到若将朱重二放在那个位子上,他当怎生处理?随后摇了摇头,自顾失笑。
朱重二便是腹有奇谋,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儿郎,与自身年岁相仿,志识未定,自是一样难以于诡谲云波的朝局当中经纬错综万端的人事,到头来大抵只会平白挫了心气。
“庄主,先前我等自义仓带出粮食两万石有余,方才同朱小哥商定,当分与李家庄粮食八千石,此外,环刀甲胄十二数皆归李家庄,朱小哥这番定夺,庄主意下如何?”
“朱小哥朱小哥的叫着,你倒是与他意外亲近。”姜丽斜睨他一眼,不置可否,这时沉吟道,“李家庄尚余几口人?”
“有道是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