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兴盛看着那边沉默不语,倒也没有不耐,静候半晌,这时叹口气道:“说来听听吧。”无论姜丽作如何想法,自己的善意态度总归是要表达出来。
暖黄的光亮映上明艳的脸庞,藉着烛火摇晃,姜丽眼睛里隐隐得怅然消释,目光从新飞扬了几分神采:“奴家想让公子看个明白,倒并非如此,更多的是想在公子身上验证些许东西,目前是明白了一些事儿,但另一些事儿也糊涂起来,暂时是看不清楚的。
当然这是奴家的事儿,公子毋庸放在心里。
其实今夜行事,目的在于定远县正仓税粮,照着公子的路数来讲……情报组织刺探到定远县要赶在下月末取得交纳朱钞,县尹便将动身的日子定在望六日。
根据得到的消息,税粮马车会在子时离开正仓,丑时通过东街进入县衙,寅时两轮换班,到得卯时天亮,税粮马车才会出城门,走官道直奔安丰路。
之后便是转运江南漕仓,藉着漕运河道前往通州,经通惠河送进元大都。这每一地都是守备森严,有不少蒙古甲士屯守,也只有出了定远正仓这一段路的警戒相对懈怠,今夜一过,此后想要劫持却是不可能了。”
朱兴盛忽的问道:“子时离开正仓,须得一个时辰进入县衙?消息当真无误?”
“的确如此。公子可记得首次相遇?”
朱兴盛目光瞥去,点了点头:“印象深刻。”
“公子度量真小。”姜丽皱了皱鼻子,随后眼波澹澹,掩着唇儿娇媚地笑起来,“先前也有过消息是否作伪的担忧,不过行程是县尹定的,避免他起疑心,因此只赶在子时前潜入县衙与那县尹的宅邸核实了一番,并无两样。
当然也取走了他家里的唐时应龙纹玉带板……这小小的县尹,胆气却是不小,竟私藏这般金玉珍宝。”
朱兴盛皱着眉,过得一阵,舒缓下来,深深瞅她一眼。
尚在牢狱时,他曾觉得这女子觉醒了当下时代里颇为罕见的女性意识,或者说正处于这一阶段,这时的感觉却有些微妙的不同。
女权意识多少还是有的。
但她大抵有着更隐秘的身份,绝非只是李家庄庄主之流,真实身份应该是处于更高的层面,才会在这半个多时辰的对话里,偶尔流露一些自然而然得游戏尘寰的性情。
当然姜丽具体是什么来历,其实不必细究,至少当下她是善意的,这一点便足够了。
“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