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谦坐直身,伸手从棋笥中拈起一枚白子落到棋盘上,随后才缓缓说道,
“张乾倒是打的好算盘,如此大张旗鼓的深夜折腾,待到事发,即便孟时迁知晓是他暗中将那谢家女郎带入府衙也是死无对证。这法子虽粗陋,却可以既不得罪孟时迁,又办了我的差事,还真是两头儿都不得罪。这官署众人如此忌惮孟时迁,妫州的官场倒是比我想的深!”
墨砚不敢随意评判,只沉默不言,恭手立在下首,耳中又听得裴昭谦问道,
“明日的事都安排好了?”
“回都督,已安排妥当!”
裴昭谦拈着枚黑子轻转,沉思一瞬放在了刚刚落下的白子旁,随后眼望着棋盘轻笑了一声,
“明日胜负已定,你下去歇着吧!”
墨砚不知裴昭谦之意,临走瞧了一眼案上那棋盘。
黑子看似将白子包围,可接下来一步乃白子行,白子再落一子,黑子便满盘皆输……
手臂上忽然多了一物,李建申垂目看去,是谢梦华白嫩如春笋的五指,他愣了一瞬便倏然退后,力气有些大,晃的谢梦华身子也跟着前后摇摆了两下。
却终是分开了彼此,李建申在心中舒了口气。
“郎君深夜前来,有事?”
李建申闪避开谢梦华专注的眼神,看向门侧的雕花窗棂,其上刻着硕大的宝相花纹,其下坠着一串红色福字结丝绵流苏,还是他们半载前成婚时所挂。原本是大红色,挂了这半载,已褪成了暗红色,在黯淡的烛火中显的越加的沉闷。
他心中念起晚间阿娘说起的纳妾一事,可触及谢梦华坦荡的目光,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讪讪说道,
李建申瞧着眼前人昳丽姣好的面容,心中暗叹若她是个身姿窈窕的女子,他定将她藏在府中不露与人前,可她偏偏……
见李建申杵在那里未动,神色间有些温柔的意泰,谢梦华以为他是想留宿不知如何开口,便抚上他的手臂,问道,
“郎君还回府吗?”
车夫应了一声,马车便急急往家行,终是顺利回了谢府。
一晚上的奔波忙碌,全凭一口心气吊着,谢梦华直到沐浴后坐在妆台前才算是找回了些踏实的神魂。
她捏着篦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发,反复思量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