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狱里潮湿不见光亮,谢梦华每行进一步都能闻到浓重的霉臭气味,被关押的人犯大多已经睡去,偶有未眠的从栅栏中懒懒的向外打量,眼中露出些隐约的凶光。
谢梦华不敢多瞧,按照府兵的指点一路向里而行,终在靠里的一间看到了阿耶。
阿耶穿着囚服,头发凌乱,盘坐在草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谢梦华鼻头一酸,上前一步,颤抖着嗓音小声唤了一声,
“阿耶!”
谢文轩乍听到有人唤阿耶,还以为自己出了幻象,并未有所动作,直到耳中又听到一声细小的轻唤,他才恍若回神有了反应。
举目望去,他起先并未认出谢梦华,直到看到站立那里的人开口无声的又唤了一声阿耶,他才似不相信般擦了擦双眼,随后便踉跄着奔向栅栏处,
“我的儿!”
“阿耶!”谢梦华泪湿眼角,却强忍着不让泪落,怕惹阿耶更加心伤。
谢文轩细细打量眼前的人儿,泪流满面。
父女相对无言,却都眼中含泪。
谢文轩心口有无数的话想说,可一想到可能会给谢梦华带来杀身之祸,他几欲出口的话又咽回肚中。
时间紧迫,谢梦华余光中已能看到远处廊道里那府兵频频探头来望,她将手伸进栅栏中握住谢文轩的手,
“阿耶,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何事?”
谢文轩不想女儿涉险,索性答道,
“是阿耶犯了罪,该当受此一劫!”
谢梦华不信,细细打量谢文轩的神色,见他面有迟疑,便知他并未说实话。
“阿耶,我回过家中。您书房在我归家前已被人翻动过,我也看过家中暗账,若再多些时辰必然也能发现异常。我知您担忧我,可您不同我说,若我真的发现何事,那才真是我在明敌在暗,发生何事都无法应对。”
“阿耶,你知我脾性,我并不是那躲在深宅后院靠家族庇护的女郎。你放心,我心中有数,必然不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谢文轩知晓谢梦华的秉性,知晓她这般说定是已经发现了什么,思来想去,最后长叹一声道,
“梦儿,阿耶此次回凶多吉少,去山上向阳寺中为阿耶烧烧香祈祈福吧!再找主持大师傅做一场法事,兴许能求得佛祖保阿耶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