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谦立在那里,眼瞧着谢梦华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走到角落里坐下,鼻息间有淡淡的香气萦绕,他垂头便见地上散落着两条榴色绦带。
他定定瞧了两息,俯身拾起,香气便越加浓厚,脑中忆起刚刚那急行而去的榴色身影,裴昭谦弯唇轻笑,随即指尖轻转,将那绦带折弄成一团塞进袖中。
东西收好,墨砚的声音也随后而到,
“都督,孟时迁确派人去找了那人证,现在人已经被宛州官署的人看管起来了,想从人证身上下手怕是有些难。”
裴昭谦支着头,望着亭外墨色中高挂的悬月,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却问了个让墨砚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可曾欢喜过女郎?”
墨砚愣怔片刻,摇了摇头,“不曾!”
裴昭谦起身朝亭外行去,路过他身旁的时候朝他脑门轻弹了一下,
“连个女郎都没欢喜过,怨不得脑袋如此愚钝!”
墨砚摸了摸被弹得发蒙的脑门,看着裴昭谦的背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谢梦华又细瞧了两眼,便认出是刚刚自己离开宴上那站立门边的高大男子,她被李建申拖走时听得孟时迁称呼他裴都督。能让孟时迁那般恭维,想来便是那新上任的范阳节度使。
自己这般狼狈竟被外男看去,偏那人挡在那里,她又不能无声无息地离开,遂定了定心神,上前一步施礼,
夜色中,三三两两的女使和随侍在园中穿梭掌灯,将偌大个园子照得通明,暖色的灯火辉映却带不走周身渐起的凉意,谢梦华撩了撩身上湿透的裙衫,掉头进了身后的凉亭中。
凉亭内因天寒在四周垂了可透光的竹帘,谢梦华走到靠里的石凳上坐好,解了夹袄的盘扣,用锦帕探手入内清理身上残存的茶汤,胸口的襦裙绦带随着动作松散开来,钻进一股凉风,惊得她背后一凛。
有簌簌的声响自后而来,谢梦华心中惊惶,回头望去,夜色中草木枝丫随风轻摆,似是人影经过,她慌乱回过头收拾衣衫,耳中便听得脚步声接近。
谢梦华此刻夹袄堪堪挂在肩上,还露着半个雪白臂膀,顾不上解那胸口绦带,狠狠一拽,绦带应声而落,她又匆忙带上了夹袄,整理好后才敢抬目去看。
凉亭门边侧立着一高大挺拔的男子,身着深色袍衫,衣角和袖口用金线绣着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