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都悬?”
确诊时,医生的话在她耳边嗡嗡嗡的响起,医生悲悯同情的眼神,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从手提包里颤抖地取出一瓶止痛药,吃力地拧开瓶盖,倒了一把小药片,胡乱地吃进嘴里,干咽下去。
不知是身体太痛,还是爸爸去世的噩耗太让人难过,亦或是止疼片苦的舌根发麻,通红的眼眶疯狂地涌出透明的泪液。
“爸爸,你别怕,落落很快就会来找你了,下辈子我们还会做父女。下辈子让落落守着你,孝敬你。”
眼珠一动不动,目光涣散,狼狈地坐在地板上,喃喃自语。
以前的沈落,是不相信因果的。可现在,她信了。
今天的果,是她亲手种下的因得来的。
“你怎么还没把人带走啊?再不走,我们叫保安了啊。”
护士的声音很耳熟,沈落记性很好,凭着声色,她就能判断出这位护士是她之前塞红包照顾母亲的那位。
沈落太累了,像是整个人被抽干了精气,她依然坐在地上,没有理会任何人。
“落落?你坐在地上做什么啊?”
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传来,沈落的眼睫毛猛地一颤。
她擦掉嘴角温热的血迹,身体的五脏六腑宛如被无数条毒蛇撕扯,蚕食,痛得她在地板上蜷缩成一团。
“沈小姐,您得了肝癌晚期!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别留遗憾!”
爸爸,都是落落的错,落落遇人不淑,把您害死了。
落落好没用,真的好没用,连五百万都凑不到。
让您在手术室外,活活的失血过多,不治而亡。
沈落的身体,随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落,瘫坐在地。
巨大的悲痛,犹如天罗地网,铺天盖地而来,挟裹得她难以呼吸。
头猛地一栽,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落在了米色瓷钻上。
沈天华生前就住在1502,她亲自办的住院手续,不可能认错。
顾轻延没骗她,爸爸死了,爸爸真的死了。
豆大的泪珠,滚落而来,砸在担架车上的白布上。
她被父母庇护了二十几年,不知人心险恶,如今她却护不住家人分毫。
母亲还被送进精神病院,被男精神病人糟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