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如何陈玄烈管不上,但父子这么多年的情义是真的,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无动于衷袖手旁观。
“我若有个三长两短,还望郭兄日后多多照应一番陈田两家,让他们不至饿死即可。”陈玄烈朝郭琪叉手行礼。
顷盖如故,白头如新。
相处时日虽不多,却深知郭琪是个讲信用之人,托付给他,也算为陈田两家寻了一条后路。
郭琪一脸动容,“寨主这是何必?崔节帅虽好名节,亦通情达理之人,只因出征宋州在即,遂杀一儆百,震慑忠武牙兵,南天垛中有些余财,不如尽数使上去,寻个有分量之人说说情,虽不能免罪,或可保留性命。”
连薛弘宗的求情信都没用,还有谁的话管用?
即便管用,以陈玄烈的身份也巴结不上,心中忽然想到另一种可能,或许就是薛弘宗的信出了问题。
别看这老小子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心眼极多,能爬到节度使高位上,早就人老成精了,深谙杀人不见血之道。
邠宁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却稳如泰山,依旧当他的邠宁节度使,足见这厮不简单。
“郭兄好意心领了,倘若钱使上去,依旧无用,反而耽误救援时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许州非去不可。”
陈玄烈心意已决。
活着这么一个时代,谁人又能掌控自己的生死?不都是走一步看一步?
王仙芝、黄巢这几年到处流窜,几乎围着忠武镇转了半個圈,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即便陈玄烈起兵,草军在短时间内也赶不过来。
对敌人,陈玄烈没有丝毫怜悯。
但自己最亲之人,陈玄烈无法弃之不顾。
“都住口!”陈玄烈吼了一声。
众人面面相觑,沉默了好一阵儿,陈奉礼道:“陈田两家上千口人,加上姻亲乡邻,足有三四千之多,不如揭竿而起,响应王仙芝、黄巢,引其攻打许州!”
郭琪急劝道:“寨主,万万不可……”
陈玄烈挥手打断他后面的话,“草贼大军在宋州与宋威鏖战,离许州甚远,中间还隔着陈州,远水解不了近渴,此策难以成功。”
叫嚷声最大的是田克荣幼子田师望,年仅十五。
庞勋之乱时,他的两个兄长随忠武军出征,血战而死。
“姓崔的好威名,分明是拿我们的血祭旗。”堂弟陈玄进忿忿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