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声拔地而起,忠武军不管什么阵型,直接压了上去。
大地轰鸣,冰雪飞散。
此时此刻忠武军变成了汹涌的潮水,一千多人,却宛如排山倒海一般,每个人都陷入疯狂之中。
为了活下去,也为了返回故乡。
人心永远是一股可怕的力量,每个人都知道为何而战。
这种打法显然让神策军措手不及。
各种鼓点乱敲,旗号也飞快的摇动。
前军的四百甲士倒也悍勇,即便阵型没列好,还是提着刀矛上前迎战,神策军右翼的两百多骑兵也扑了过来。
敌军将领指挥倒也及时。
局部战场上,反而是忠武军形成了兵力优势,神策军中军、后阵完全没反应过来,兵力优势无法展开,乱作一团,连弓弩都稀稀落落,没形成覆盖射击。
两边的战斗意志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甫一接触,那冲上来的四百前军甲士掉头逃回百余人,右翼骑兵不少滑倒在冰雪之中。
陈玄烈想过神策军不堪一击,但没想到他们拉跨到了这种地步。
战术、斗志、士气完全落于下风。
忠武军唯一的凭仗就是气势,时间一长,气势没了,就只有等死的份儿。
见众人目光都望了过来,陈玄烈知道躲不过,其实也没必要躲,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若是兵败,没一个人跑得了。
每个人都很亢奋,都在畅所欲言。
李可封却一直冷眼旁观。
反而是粮料判官杜彦忠极为活跃,“诸位、诸位,眼下天寒地冻,我军可退守长武城,待敌军精疲力尽,再一鼓击之,可获全功也!”
“我军首战,不容有失,五郎意下如何?”田克荣忽然将话题引向陈玄烈。
这种场合,陈玄烈原本不愿出言,但杜彦忠是个文吏,打仗非他所长,这個计策其实非常愚蠢,等于将自己陷入敌军的围困之中。
己方孤城一座,而神策军的援兵补给可以源源不绝,只怕到时候精疲力尽的不是神策军,而是忠武军。
“也不知父亲现在如何了。”这么多天没消息,陈玄烈有些心绪不宁。
“担心亦无济于事,眼下速战速决,攻破新平城,方有一线机会救回队头。”周庠异常理智,没有拿空话套话来安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