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当官儿,为了吃口皇粮。”顾晨老老实实承认,并道:“若朝廷取仕考的是法家、墨家,那臣学的便是法家和墨家。”
不过是糊口的家伙罢了,扯不上什么信仰不信仰的。
“光曦。”朱标轻轻轻轻抬手,阻止顾晨继续说下去:“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传出去又是你的不是。”
这种违背儒家之言的话传出去,光曦肯定会被群起而攻之的。
“爹,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朱雄英却听得津津有味,拉着顾晨继续问道。
“可君王事事亲躬会不会太辛苦,你瞧我爷……我皇祖父就可辛苦了,有法子既不皇权旁落,又能轻松些的法子吗?”
当然有。
可顾晨偏偏不说,他巴不得老朱明天就累死在案前,又怎么可能这时候减轻他的负担。
天天累都活那么大岁数,要是不累那还得了。
“这个臣暂时想不起来,没法子为吴王殿下解惑了。”
“也可以说是虚君。”顾晨淡定地说出这两个字,又举例道:“当时人人都说,宋仁宗百事不会,却会当官家。”
“在当时,君王百事不会,其实是一种赞美,同时也是一种束缚,君王因为这些束缚和赞美,丝毫不敢和大臣们唱反调。”
“宋神宗算是勤劳的皇帝,可是名臣富弼却跑去告诫宋神宗说:“如今政务多出亲批,若事事皆中,亦非为君之道。”
“吴王殿下以为,这是为何?”
皇帝勤劳为大臣的应该高兴才对,为何百般阻挠,这是打算把皇帝供起来,当个庙里观赏的菩萨吗?
仔细想想倒还真是那么回事,宋仁宗当皇帝的时候。
不管事情大小,都让朝廷大臣们议,不能自己决断,否则便会被骂,还不敢过多斥责。
要是皇帝说多了,人家就乌泱泱要撞墙死谏,真要撞死人以后,昏君两个字就会牢牢印在君王的脸上。
“就算是提起他,大部分也是说起狸猫换太子的典故,可宋仁宗治理的天下,确实是大宋最繁荣鼎盛的时候。”
“由此可见,垂拱而治乃是一位贤明君主该做的事。”
朱标听着微微点头,两宋近四百年,除了开国皇帝赵匡胤,这个宋仁宗算是唯一能入他眼的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