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还是不愿和这俩跟尸体打交道的货同桌吃饭。
也就一些那些同样下九流的乞丐,缝尸人,唱戏的,愿意和他们搭一桌。
整条虎宴大街上,虽然王家老爷子没有乐意划分来客,但人们也自觉形成了几个区域。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便是如此。
看坟的和搬尸的,砍柴的和种田的,读书的和练武的,有钱的和经商的……泾渭分明。
而余琛刚坐下来,突然感觉侧面传来一道视线,望着自个儿这个方向。
——先天之境,气机感应,倘若有人直勾勾盯着,多是能够发现的。
这就是所谓的第六感。
余琛转过头去,却见这是一个佝偻的老头儿,形容枯槁,双目深陷,头发稀疏花白,一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模样。
而当余琛的余光和他相碰的那一刻,这老头儿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般,满脸惊骇。
那是重物踩在雪地上的声音。
余琛往清风陵门口看去,就见一道壮硕的身影提着一个木桶,走上山来。
除此之外,啥都没有。
余琛也很听话,十五年过去了,有关十五年前的事儿,啥也没问,啥也没查,好好活着。
或者说,他也有想过去弄清楚究竟是咋回事儿,但那個时候的他,只是一个看坟的罪户,哪怕弄清楚了又能做啥呢?
不能。
晃了晃脑袋,余琛压下纷乱的思绪,把清风陵草草打扫了一遍,准备回屋。
但这个时候,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进余琛耳朵里。
——这是他爹娘的坟。
十五年前,因为犯了大罪被砍了脑袋后,由缝尸人缝好了身子,葬在这清风陵里。
至于他俩究竟是犯了啥事儿,不仅丢了性命还连同余琛也成为罪户,这一点余琛不晓得,也没去问过。
他爹娘能活过来吗?
他罪户的身份能抹掉吗?
信上,字儿也不多,仿佛是仓促之间写下。
告诉余琛,好好活着,不要问,不要查,不要想。
起了床,烧火做饭,填了五脏庙后,拿起扫帚在清风陵里里外外扫了一遍。
只是在路过陵园深处的两座坟头时,余琛停了好一会儿,方才继续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