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忙应了:“是。”
想到柯家,陆瞳目光暗了暗。
说起来,现在的柯家,应当已经收到“王莺莺”的消息了。
银筝说着说着,又想起了一件事,看向月色下认真捣药的姑娘:“我听隔壁葛裁缝说,今日杏林堂重新开张了。白掌柜主动同那些买药的百姓致歉,多赔了许多银子,还承诺日后不会再卖春阳生。那些百姓得了银子,便不再闹事,估摸着此事是要渐渐平息了。”
陆瞳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白守义选择破财免灾,是个聪明人。”
银筝瞅着陆瞳脸色,有些担忧:“不过,他们这次吃了亏,不会因此记恨上咱们吧?”
陆瞳笑笑:“是啊。”
如今她已是正经的坐馆大夫,仁心医馆也渐渐有了些底气,接下来,就该考虑柯家的事了。
柯家……
盛药的是一只银罐,罐面刻着宝相缠枝纹,纹饰精致繁复。捣药的药锤也是银质的,落在罐中,在夜里发出清脆撞响。
银筝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几朵新做的绢花,伸手到陆瞳鬓边比划了一下:“姑娘,我新做了几朵绢花,你且试试。上回那朵蓝绒花浸了血,洗不掉不能再用了。这两朵我换了新式样,保管好看。”
陆瞳目光落在她手中花朵上,不由一怔。
陆瞳头也不抬,用力捣着罐中草药:“记恨又如何?我既要扬名,总免不了得罪同行。仁心医馆并不出众,想要脱颖而出,就只能踩着其他医馆的招牌往上。”
“也是。”银筝叹了口气,很快又笑道:“别管怎么说,杏林堂这下可得消停好一段日子,咱们医馆也算有了名气。至少姑娘那药方别人做不出来,如今杜掌柜恨不得把姑娘供起来,这坐馆大夫的位置,姑娘是做得稳稳当当。”
“姑娘千万要相信我的手艺。”银筝将绢花从陆瞳鬓边收了回来,仔细调整着针线,“原先在楼里,别的不敢说,穿衣打扮梳头我可是精通的。等杜掌柜发了月给,姑娘可去扯几尺轻纱,过几月要入夏了,得做两件轻薄夏衫才行。”
陆瞳轻轻一笑。
月色如银,将小院映得雪亮,小院正中的石桌前,燃着灯一盏。
陆瞳坐在石桌前,正不紧不慢地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