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暎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莫名笑起来,点头道:“也是。”
他神情重新变得轻松起来,松开按着绒花的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瓷瓶放在桌上,:“陆大夫的伤还需好好处理,留下疤痕就不好了。天武右军的祛疤药效果不错,陆大夫可以试试。”
陆瞳没动,只看着他道:“多谢了。”
外头有人在叫他:“大人,太师府的人请见。”
他应了,又笑着看了陆瞳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直到这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屏风后,陆瞳才在心中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这人明明在笑,语气也称得上和煦,却让她不由自主地感到危险。
好在不过是一场风波下的萍水相逢,他们二人,日后应当也不会有机会再见了。
她心里这般想着,银筝站在一边,小心翼翼地开口:“姑娘,那咱们现在先回去?”
“收拾行李。”陆瞳收回视线,“我们今夜就离开来仪客栈。”
胭脂铺里弥漫着香甜的脂粉香气,里间无窗,只点了昏暗油灯。一大扇屏风上画着几枝新开的芙蓉,粉凝芳叶,暗香初绽。灯影摇曳中,从屏风后走出个人来。
年轻人大红箭衣艳丽,腰间皮质蹀躞漆黑泛着冷光,将他衬得身姿颀长又英挺。他亦长了一张俊如美玉的脸,皮相骨相皆是一流,站在此处,将昏暗的屋子也照亮了几分,宛如花间醉梦。
陆瞳道:“因为我不信他们。”
银筝一怔:“姑娘?”
“他们对逃犯势在必得,我怕他们为了抓人,拿我当了靶子。”陆瞳声音平静,“我并非千金贵女,只是一介平人。在这些官户权贵眼中,蝼蚁不如。”
一片沉默中,忽然有人声响起。
“听上去,陆大夫对盛京权贵颇有怨气,莫非曾有过节?”
陆瞳蓦然抬眼。
她说的是太师府那位小姐。
陆瞳垂下眼睛。
想来吕大山逃至此处,也是瞧见了太师府的马车才动手劫人。倘若他今日挟持的是太师千金,真能逃出生天也说不定。
“我不想将性命交到他们手上,我只相信自己。”
银筝愣了愣,一时没有说话。
而且方才那个裴殿帅字里行间之意,雷元似乎想杀吕大山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