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裴家人前来的间隙,李容再没眼多看那糟心的二人,转身去外面平心静气。
这座禅院外,栽种着几株茂密的菩提树,树下有一半人高的缸瓮,其内植睡莲,初夏嫩青的圆圆莲叶服帖地漂浮在水面上,颇具寂静禅意。
但李容如何也静心不下,她几把揪扯出那莲叶,一股脑全甩在地上,然后一遍遍用力搓洗着双手,想到禅房中那不堪的一幕,无法抑制地恶心干呕起来。
她越想越愤怒,将碍事的披帛也扯落丢开,双手搓洗得破了皮犹觉难除脏污,一腔怒气无从发泄,抬脚便踹向那缸瓮,然而不知是否因缸瓮老旧,她只这一脚,竟踹出了个大洞来,缸破水出,湿了她的绣鞋,她受惊提裙后退间,只听上方传来一声惊讶之音:嚯——
李容吓了一跳,抬头去看,才发现那高大茂密的菩提树上竟躺着一个少年人。
对方那一声嚯,不知是惊讶她的脾气还是她的力气。
李容气恼质问:你是何人,何故鬼祟藏在此处!
此人怕是专藏在这里看她笑话的!
那少年人坐了起来,他的样貌也完整地出现在了李容的视线里。
那是一张极其硬朗的脸,一双眼睛又大又黑,满脸凛然正气,他竖起眉,反而问她:我等我家将军上香,在此小睡片刻而已!你又是何人,何故损坏寺中之物?
本……李容见他竟然不知,不想丢人现眼,干脆不答。
偏是这时,远远守着的婢女跑了过来:公主殿下,您没伤着吧!
李容攥了攥拳……没事,京中的公主又不止她一个。
阿弥陀佛!还望宣安公主殿下息怒……都是老衲管教无方啊!住持方丈匆匆而来,满脸无地自容地赔罪。
李容咬了咬牙:……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喊:常阔!走了!
来了将军!树上的少年人应了一声,利索地跳了下来,抬腿就走,倒也没有回头看李容难堪的表情。
人对出丑时的记忆似乎总会格外深刻,李容莫名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之后的事,就很糟心了。
就连她那一向宠她的父皇,也让她忍下此事,不要声张。
李容
强行咽下这口气,然而好死不死的是,她那驸马竟还咽不下了。
之后不久,那和尚投井自尽的消息传来,驸马彻底一病不起,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