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下意识的,裴砚知伸手用指腹抹去了那滴泪。
泪是苦的,血是腥的,他不想她品尝到这样的滋味。
温暖的指腹碰触到柔软微凉的唇,两人皆是一震。
裴砚知忙将手拿开,白皙饱满的指腹染上一抹猩红。
阿信看得大气都不敢喘,上前掏出自己的帕子给裴砚知擦手。
外面脚步声响起,雀儿端着一盆温水走进来。
裴砚知将穗和靠在床头,自己向后退开。
温暖转瞬即逝,穗和心头闪过一丝不明所以的怅然。
雀儿伺候她擦了手脸,又给她端了清水漱口。
裴砚知在旁边沉默不语,直到确信她没什么大碍,这才去隔壁换下自己身上被血染脏的衣服,顺便吩咐阿信向雀儿打听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穗和就是个小哑巴加小哭包,他根本不指望能从她嘴里问出些什么。
阿信很快就问明了原因,刚和裴砚知讲完,就听到隔壁传来阎氏尖刻的骂声:“不守妇道的小蹄子,家里总共就这两个男人,你是打算一个都不放过吗,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裴砚知长眉微蹙,整理了衣衫大步向隔壁走去。
阿信叹口气跟上,他就知道玉珠小姐管不住自己的嘴,只是没想到大太太会直接过来骂娘子。
这事跟娘子有什么关系,她要骂也该骂大人吧?
难怪人家说,女人总爱为难女人。
不等裴玉珠回话,雀儿已经在里面哭喊:“大人快来,娘子她吐血昏迷了。”
裴砚知神色一滞,立刻扒开裴玉珠,快步向内室走去。
蛮不讲理又尖酸刻薄的话语,像刀子似的一下一下戳在穗和心窝,疼得她小脸煞白,呼吸不畅,喉咙像堵了一团棉花。
她捂着心口,胸膛剧烈起伏,片刻后,一口腥热喷了出来,地上溅起大朵鲜红的血花。
“娘子!”
刚跑出门口,迎面就撞上了一堵人墙,抬头看到裴砚知阴沉的脸,吓得嗷一嗓子退开。
“小,小叔……”
“出了什么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裴砚知厉声呵斥。
小叔是朝中二品大员,又是监察百官的御史,如果自身德行遭到非议,还怎么去弹劾别人?
穗和这样想着,吃完了粥就要雀儿扶她回西院去。